光柳母自己的衣裳就有三四箱,好在女人的衣裳卖不出什么价钱,否则前段时间她早就把这些花红柳绿的衣裳卖出去筹钱救人了。
至于柳芝兰她的衣裳也不少,在骊山行宫里她穿的都是分发下来的三品宫装,自己的衣服几乎都全留在柳府了。
柳芝兰学着柳母的样子,在旁边有模有样地晒起衣服来,免得柳母碎碎叨叨说个不停。
下午,柳芝兰又睡了一个回笼觉,不过天太热也没睡好。这时她倒怀念起骊山行宫里的惬意日子来。
这没冰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好在不久后,月上柳梢头了,温度才降了下来。
等到了柳芝兰刚梳好妆,柳母就迫不及待地将她推出门外。
柳芝兰往前走了两步,见到一个高大伟岸的背影后露出甜美的笑容。
那个高大伟岸的背影转过身来,雕塑一般硬朗冷峻的脸上带着浓浓的宠溺。
元祀伸出右手,笑意浅浅:“卿卿,你来了。”
柳芝兰也笑了,蹦蹦跳跳着走过去,将手放了上去,与他相视一笑,一切就像尽在不言中。
两人手牵着手来到朱雀大街,只见这里早已人山人海,全是一些如他们一般浓情蜜意的小情侣。
漫步在这个充满粉红色泡泡的街道上,连人都仿佛融化在这làng漫的氛围里。
这边的小贩大声地喊着:“花灯,花灯,卖花灯咯――”
那边的摊子上又有更大声的:“猜谜,猜谜,来猜谜――”
还有的叫卖蜡样、糖人、天灯的,琳琅满目,更为节日增添一份喜庆。
“这位郎君,和你家夫人一起放个天灯吧?”旁边一位小贩拿着一盏纱纸做的天灯推荐道。
元祀转头看了眼身侧心爱的小娘子,被那句“夫人”取悦了,捏捏手里的柔荑,接过两个天灯,递了一个给柳芝兰。
柳芝兰拿着笔不知道该写些什么,身边的元祀倒是很快写了几句话。
柳芝兰侧头瞄了一眼,上面写着几句诗: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咫尺似天涯,寸心难相表。
来世愿同生,永作比翼鸟。
和鸣相伴飞,天涯复海角。”
元祀发现她在偷看,一把提起天灯放到背后,不让她去瞧。
可惜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柳芝兰就已经把看清楚了。
她歪头想了想,半天想不出什么正经诗词,就在天灯上提下了几句话:
“施绫被,解罗裙,脱红衫,去绿袜。花容满面,香风裂鼻。
心去无人制,情来不自禁。插手红裈,jiāo脚翠被。两唇对口,一臂支头。”
柳芝兰写完冲着未gān的笔迹chuī了chuī口气,看着纸上两段劲骨铮铮的话,欣赏着自己的得意之作。
元祀一时好奇也凑过来瞧,看到她写的东西,顿时脸色就变了:“你这写的是什么胡乱玩意?真是làng费了这手好字!”
柳芝兰却不服气了,撅着嘴巴撒娇:“哼,你懂什么,这些才是一本书的jīng华所在,我好不容易背下来的!”
元祀像是明白了什么,联想到她日日看的话本上头,难以置信地说:“我还以为你喜欢的是英雄救美的情节,没想到你最喜欢看的竟是这个、这个……”
那惊讶的表情,形象地表达出了“我以为你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却没想到你是这样风流làng.dàng的小娘子”的感觉。
柳芝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把抢回自己的天灯,巧笑倩兮地跑了,边跑还边大声朝着元祀喊:“连《礼记》里都说‘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我写两句、看一看又怎么了?”
此话一出,惹得街道两旁的人纷纷瞩目,心中暗道这是谁家的小娘子,也忒不害臊了点吧!
元祀的脸彻底黑成了煤炭,他怎么也没想到话本里竟有这样的yín.词.艳.曲!
元祀暗自咬牙,巴不得马上回去就烧了那些名为话本实则小huáng.书的东西!免得教坏自家纯洁可爱的小娘子!
可惜眼下当务之急是把跑远了的小娘子追回来,回头再去收拾那些下.流话本!
元祀立刻朝着她的背影拔腿追去,三两步就跑到她身边,双手抱起她就骑上了街头绑着的那匹黑色大马,然后风驰电掣地往城外赶去。
柳芝兰不知道他要gān什么,迎着风一路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