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着,冷声,叮嘱,“小子,记住了,这种暗绿色青苔,表面极滑,哪怕平衡性再好,只要不是垂直踩下去,就必定滑倒。”
“一般而言,这种苔藓,只会在水多且平坦的地方生存,例如井边、磨刀石旁……”
张汤表情阴冷,又把火把抬起来,对准走廊上方。
只见,上方湿漉漉的,潮湿无比。
桀然一笑,用火把指了指,压低声音,“看见了吧?接下来还有一段路,注意周围,别再踩上去了。”
“呼!”
司匡黑着脸,猛地呼了一口气。
扶着粗糙冰冷,还沾着冰凉水渍的墙壁,站了起来。
走半天了,一直都是自己在受罪。
别没等见到犯人,自己先在惊恐心情中一命呜呼。
他忍不住了,埋怨,
“廷尉正,临淄廷尉署作为齐国最高司法机构,需要大量牢狱,吾可以理解。”
“可……这鬼地方两边都是墙壁,连个牢房都没有,吾侪在类似于甬道的走廊中走了快要两百个呼吸了。”
司匡因为惊扰,脸色变得铁青,身躯瑟瑟发抖。
转身,指着后方的黑暗,又转回来,指着前方的黑暗,吐槽,
“这种牢狱,犹如墓地,修建未免太劳民伤财了吧?长安知道这件事吗?”
张汤呵呵一笑,继续前进,声音低沉婉转,解释
“此处本就是墓地!此乃先秦齐国国君齐懿公生前修建之墓穴。”
“因懿公残暴不仁,侮辱下属亡父之尸,又抢占下属之妻,最终被下属合力杀死。”
“其不受百姓爱戴,死亡突然,又因所生儿子,未当齐王,齐懿公生前尚未建成的陵墓,自然也就荒废了。后来,被改造成了临淄大狱!”
“吾大汉只是继承前人建筑罢了,并未耗费太多资金。”
“原来是这样啊……”司匡恍然大悟。
把荒废并未使用的地墓穴改造成大狱,属于节俭行为。
挑不出毛病来。
急忙跟上张汤,继续前进。
…
二人踩踏着地面上一层层深绿色的青苔,缓慢地穿过青石板铺成的地面,在这黑暗中穿梭。
“滴答!滴答!滴答!”
水滴从墙壁中渗出来,在地面上形成一套又一滩的积水。
随着深入,他们脚下的路,越来越潮湿,地面的积水也越来越多,不一会儿,布履就被浸湿了一半。
二个人的脚步声,宛如幽灵的低吟浅唱,在冰冷空荡的大狱中回荡,“哒!哒!哒!哒!”
这里太黑了,根本无法感觉时间流逝,他们可能又走了三、五分钟吧,才进入到一个环境乌黑,四面不透风的审讯室中。
“稍等,吾如点灯。”张汤扔下一句话,便往墙根走去。
不一会儿,挂在墙上的几盏油灯,被他手中的火把一一点燃。
顿时,由麻制成的灯芯就开始“滋啦滋啦”的燃烧。
灰蒙蒙的烟雾从灯芯上分离,熏烤着屋顶空荡荡,只剩下房梁的屋顶。
原本就已经沾有黑乎乎炭迹的墙壁上,在熏烤下,持续增加新的炭含量。
因为灯小且少,房间大,即便点亮了油灯,这里依旧是昏昏暗暗,视线模糊。
审讯室内刑具齐全:皮鞭、枷锁、铁榔头、烙铁、小铜柱、匕首、铁签……
唯一不足的是,刑具上都布满铁锈,看样子已经很久没有更换了。
不过也算是正常。
大汉前些年一直施行黄老之学,在无为而治的氛围下,牢狱几乎很少用到,更别说廷尉负责的重狱了。
在空气中洋洋洒洒落下的灰尘,被潮湿的空气浸湿之后,又逐渐地将木质刑具腐蚀。
巨大无比的蜘蛛网布满了室内的每个角落——蜘蛛网很多,很多人一辈子可能也见不到如此多的白色蜘蛛网。
长着络腮胡的张汤进入大狱之后,一直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而司匡脸上则是写满了嫌弃。
当他看到审讯室如此破烂不堪之后,没忍不住,直接吐槽,“廷尉正,临淄廷尉署这么穷吗?连整修资金都没有!”
张汤扭头,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汝懂什么?吾廷尉署所辖地方廷尉机构廉洁清明,从无贪污之行,因不想给长安添麻烦,才任由这里荒废。再者说了,优良的审讯环境只会放松审讯官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