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的唐老拧着把杀猪刀,背对门口,用死亡眼神凝视着瘫坐在地上尿裤子的一家子。
手里滴着血的杀猪刀哐当砸在地上。
唐老悠悠的掏出烟点上。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自己动手了。
这一家子可真能耐。
“大哥,好消息,大姐大回来了,大姐大回来了。”
长得跟只熊一样的汉子屁颠颠的跑进来,振奋的喊。
唐老喜上眉梢,黑帮老大气场瞬间荡然无存,指尖的烟头嗖的朝杀猪刀弹过去,眯着眼睛,“我去冻家村,这家子你留下来收拾。”
马不停蹄的跑了。
他小弟有些委屈,个高熊壮的身躯发出这信号,是有些辣眼睛的。小弟转头凶狠狠的瞪着瘫坐在地上的一家子。
“就是欠收拾。”
他们在这镇上混的时候,你这一家子还不知道在那个旮旯里玩泥巴。
唐老到冻家村的时候,正赶上冻家在吃烤全羊。
唐老看到大姐大,热泪盈眶。
冻萌萌直勾勾的盯着这小弟。
唐老哽咽着,“大姐大,在吃烤全羊啊,我也凑一份。”他凑过去,高兴的说,“我那存了不少好菜谱,都被我带来了,据说都是从几千年的宫廷里传出来的秘方。”
他让人照着秘方做过两道菜。
好吃。
就是差了点味道。
冻萌萌眼睛亮了亮。
唐老让小弟把送来的礼送上来,小弟乐滋滋的去翻礼物。
冻三爷,“之前就送了礼了,唐老太客气。”
唐老心里美滋滋,“客气啥,我还想着给大姐大送一个县。”他现在在大兴安岭本家那一块,混得贼好。
当然,他的东西是大姐大的,大姐大的东西还是大姐大的。
神霭淡漠的看他一眼。
唐老是混的,嗅觉非常灵敏,终于看向挨着大姐大坐的家伙看过去,是个小白脸,关键是、不、熟、悉的。
唐老某个警报拉响了。
不动声色。
“大姐大,这位小伙子是?”
能挨着他大姐大坐的家伙,在大姐大心里肯定占了比重很大,唐老美滋滋的心塞了。
这一趟来,发现曾经大姐大的小弟们都不在,他简直太高兴了啊。那些个小弟没在家,这就意味着,在他来的这段时间,没人跟他争宠了。
挨着小白脸坐的小崽子幽幽看他一眼。
老家伙,还想争宠?
唐老脖颈上的汗毛竖了起来,这是碰上危险的本能反应,有无数次这种感觉,救了他的小命。
唐老谨慎了。
这小白脸怕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冻萌萌拍拍小白脸的手,“小白脸。”
殷俢寒闷声吃羊,他要习惯萌萌这介绍,还好他没有长一张小白脸的脸。
唐老艰难走过场,“好名字,小伙子不嫌弃,日后可以喊我一声老唐,有事来找我。”
神霭木着脸,“幸会。”
这顿烤全羊,吃的有些艰难。
至少冻门是这样理解的。
吃完饭,婆娘和柳童洗碗整理厨房,儿子们去村里找小伙伴们野去了,亲爹亲闺女和其他的人在正厅里谈事。
只有冻门坐在院子门前的台阶上。
他在削木头。
有这么一瞬间,粗汉子的脸上是伤感的,内心脆弱得莫名就想哭。
冻门吸吸鼻子。
眼前模糊的,是过往是现在。
冻萌萌挨着他坐好,手里捧着一盘子红润润的樱桃,看着粗汉子手里削的木头人形,想了想,将盘子递过去。
冻门转头看亲闺女。
冻萌萌,“吃。”
冻门握紧了手里的刻刀,模糊的眼眶里发热,眼泪毫无预兆就掉了下来。冻门觉得丢人,赶紧擦干净。
“瓜。”
冻萌萌沉沉的看他。
冻门咧嘴,扯出来的笑有些僵硬,他去拿樱桃的手粗糙暗黑,手指头是颤抖的。
“爹吃一个就够了,瓜吃吧。”
冻萌萌嗯了声,安静的坐在他身边。
冻门吃完樱桃,心里甜滋滋的,在刻木头的时候,已经有些模糊的影子渐渐的清晰了起来。
冻门不善言辞,手宽大,做惯了农活,但他的手在雕刻方面,却非常的灵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