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一口便呛着了，又是咳嗽了一阵子。

“你竟开口第一句话就是糗我！”

婉兮撅了撅嘴：“不过你倒甭担心我。我小时候在家里可是踩过高跷的。那时候过年，要童年童女踩高跷打街市里过，高跷可比旗鞋底子还高，我踩得可稳了，我还扮过仙子呢！”

献chūn又是笑，又是叹息：“……主子可知道，奴才之所以与主子一见投缘，便是从这个事儿上开启的。”

婉兮倒意外：“怎么说？”

献chūn含笑垂下头去：“因为……奴才当年也曾为了逃避进宫，自己想过法子啊。故此当年一听说主子甫一进宫，便有这样一个故事，奴才心下便十分喜欢主子了。”

“啊，你也有过？”婉兮不由得张大了双眼。

献chūn轻叹一声：“主子忘了么，奴才是怎么知道九爷府里的宋嬷嬷是会看事儿的？那就是因为曾经奴才自己也得过一身疙瘩啊。”

婉兮便是一拍掌：“难不成你那身疙瘩得的，就是为了逃避进宫？”

献chūn垂下头去：“嗯。那会子奴才被傅家选中，要陪皇后嫁进宫来。因为陪嫁女子都是家下女子，又不知道将来能不能给官女子一样，有二十五岁便能放出宫去的待遇，故此奴才这才自己想了些法子……”

婉兮心下悄然一动，明白这是经历了这件事儿之后，献chūn开始主动与她打开心扉，说起旧日的故事了。

婉兮轻轻咬住嘴唇：“这么说来，当年你是并不愿意陪着皇后嫁进宫来的？”

第921章 旧情（8更）

献chūn深深点头：“这宫里，怕也只有主子最明白我那刻的心情了。”

“兴许在旁人看来，能陪皇后嫁进宫来，等着自己的自是荣华富贵；自己家中的父母兄弟也能因此而jī犬升天……可是奴才不想要。”

献chūn垂下头去，面上露出如梦一般的微笑：“奴才情愿留在傅家，哪怕还是当永生永世不能翻身的家生奴才呢，总归能守着自己的爹娘，能看见自己那么多年陪伴着的人去。”

婉兮使劲回忆曾经献chūn说起过的那段旧事，便忍不住一拍脑袋：“你表哥？！”

献chūn的脸登时红了：“难为主子还记着这一段儿……”

婉兮坏笑开：“嘿嘿，你还说你从小就是跟你表哥玩儿的好。后来你爹娘都故去了，就剩下一个表哥牵挂在心了。可是表哥还都娶亲了，故此你便了断了想要出宫的心。”

献chūn笑笑，只是那笑却有了些勉qiáng。

婉兮赶紧收起笑谑来，伸手拉住了献chūn的手：“我若胡说八道了，你便骂我一句。我当真是不懂事，当初听你说起时，也没听得甚细致去。”

献chūn便轻叹一声去：“不是主子没听明白，也是奴才那会子有意隐瞒。终究是陈年的旧事了，奴才也从未与人说起过，故此不愿再提罢了。”

婉兮点点头：“……你宁肯弄一身的疙瘩，也不想陪嫁进宫来。这在外人眼里，难免是你不识抬举。”

“更可惜的是，傅家还有宋嬷嬷这样一个见多识广的，竟然将你给医治好了，没耽误了进宫来。治病救人原本是好心，却没成想反倒将你一片心都给白费了。”

献chūn黯然点头，却也是释然一笑：“谁说不是呢？奴才那会子虽然也难受，不过心想，兴许这就是人算不如天算吧？我既然想过法子拼争过了，可既然疙瘩都被治好了，那就是天意如此，若再拼争，岂不是要连累家人去。”

婉兮也是点头：“我能想见你那会子，该有多难受。”

献chūn努力笑着偏开头去：“其实奴才自己怎么样倒也都无妨，奴才指是……恨有人借题发挥了，偏去害了旁人的性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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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献chūn说到此处，婉兮的心下不由得激灵一下。

其实……若是细细扪心自问，婉兮当初是跟献chūn情谊深厚，但是献chūn终究是皇后的陪嫁女子，故此婉兮也是有些纳闷儿，献chūn为何会肯帮她而背弃了皇后的。

只是那会子婉兮想到是九爷的托付，以为献chūn是为了九爷。

可是这会子听来，却仿佛另外还有个更久远的故事了。

婉兮攥住献chūn的手：“……你若愿意回想旧事，我自然洗耳恭听；若你还是不想提，那我便也不再问了。”

献chūn深吸一口气：“从前奴才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