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方家着人用了大半年才制成的绝品,太子爷早对它抱有不小的期待,孰料出了这样的事,该如何jiāo待?
方文衍老泪纵横,跪在一片废墟前,晕厥过去。
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要直接打死方亦安向太子爷赎罪,被方夫人抱着腿拼命拦住了:“老爷,太子爷早说了要见见亦安,倘若他也没了,又该如何jiāo待?”
方文衍边咳血边骂道:“滚!都给我滚!方家败矣!方家败矣!”他想抄起手边去砸跪在地下的方亦安,却摔倒在了chuáng榻上,平躺着身子,口中喃喃,只是叫人滚出去。
方夫人拭泪:“亦安,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方亦安答:“是孩儿不孝,出了岔子。但孩儿另有亲手所制瓷器,定能讨得太子爷欢心。如若不成,孩儿愿一力承担罪责。”
他郑重磕了三个头,退下了。
书奴墨奴不明白,小宝儿却心生疑问:“小少爷,可是与那青花瓶底的小字有关?”
方亦安侧头看她:“你也看见了?”
小宝儿点头:“那日少爷一定要我细看,我才瞅见的。瓶子里头,对着光,能看到一行小字。可是因为那个,少爷才……”
方亦安微微笑了:“你很聪明。你都猜到了,害怕吗?”
小宝儿摇头:“小少爷都不怕,那我也不怕。”
方亦安默然,回头再看父亲病榻一眼,毅然离去。
小宝儿只牢牢记住了瓶底那两个字:“陈恒”。
作者有话要说:略略略,求收藏(刚起chuáng,头脑比较混沌,木有写不出来小剧场)
☆、太子爷(蹭个玄学)
“陈恒”。
一看便知是个人名,却刻在瓶身内部底上,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了,可见古怪得很。
再者,这个陈恒,小宝儿在方亦安的爱书《左传》里读到过,是一个臣子弑君的典故。
那么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就很明了了。
小宝儿早先看见这两个字时,并无他想。直到那日方亦安在火窖前徘徊许久,趁人不备将一把粉末撒入窑中,只见那火噌地跳跃了一下,大有不稳之势,才发觉了不对劲。
接下来一场大火更是将她的疑问从心底bī到了明面上。小少爷果然是为了消除这两个字,才如此铤而走险。而所谓的亲手制作瓷器,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方亦安直夸小宝儿:“还是你聪明,知道此事做不得。为什么我父亲就不明白呢?”
小宝儿说:“其实,我也不明白。太子爷早晚都要做皇帝的,为何会生出此念?”她倒不是害怕,因为现在青花瓷瓶被销毁了,再不会递到太子爷手上,也就不关方家什么事了。但她的想法显然太单纯。方亦安摇摇头,知道此事决不会就此罢休。
“人心不足蛇吞象啊。宝儿,也许自从方家被太子爷提携起来那日起,方家就注定要成为一颗棋子。虽不见得有直接参与其中,但多半是被人当了刀子使了。”
小宝儿于是担心得很:“那该怎么办?”
方亦安苦笑:“还能怎么办?反正现在父亲也气病了,我得早早担起方家的担子来,好尽力与他们撇清gān系。这次见过太子爷之后,我恐怕不会再向从前那般清闲了。”
小宝儿似懂非懂地点头。
果真如方亦安所说,方文衍这一病,外头的事情多半都jiāo到了方亦安身上。他真的不再像从前那样整日与她嬉笑打闹了,更多的时候都皱着眉头,呆在书房里,为没完没了的事情发愁。
终于到了端午宴这天。与四年前不同,这次方文衍卧病在家,由方亦安代替他去赴了宴。
仍是在银月湖上搭了三座画舫,只是宴会的主角由四皇子换成了太子爷。小宝儿在岸边阁楼上等着方亦安,眼见他走上画舫去了。
有别家公子带来的侍女过来和小宝儿搭话,小宝儿谨记着方亦安“不可多与他人言”的嘱咐,谨慎得很。侍女们见她拘谨,觉得她甚不合群,渐渐也就不再来扰她了。
小宝儿便一个人坐在湖边,托腮忧愁着。
这厢方亦安已见过太子爷,命人呈上了那尊青花龙凤纹样瓶:“太子爷恕罪,这尊青花瓶乃是臣亲手所制,特用来向太子爷赔罪。”
书奴墨奴揭开了宝匣的盖子,太子爷点头瞧着:“你们家的事我也有所耳闻,这天灾人祸本避无可避,只要人没事就好。起来吧。”
太.子朱世蕴已过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