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苏时潇进去,已足有一个时辰了。
韩景耀在门外不停跺着步,整个人的气压都低到了极点。
苏时潇有神医的名号,对于他的医术韩景耀也是放心的。可虽是这样,自己心里仍是烦躁不安。
韩景耀想,像他这种男人挨那一簪子捅或许没什么。
可慕容晚平时就那么娇小柔弱的样子,又是皇宫里惯养出来的,怎么可能挨的了这种疼?
她对自己倒真下得去手。
可她对自己这么狠,居然是为了温子意!想倒这,韩景耀竟越想越气,不由得心里怒火中烧。
温子意温子意温子意!他真不知道这个女人脑子里面是不是只有这个温子意。居然可以为了这个人去死。
可她凭什么死呢?
这女人这辈子欠他韩景耀的东西都没还清。她凭什么去死?没有他的允许,她凭什么去死?
他不许她死。
他偏偏要她活着,好好的活着!因为他要折磨她一生一世,让她这辈子都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和决定!
韩景耀愤愤的攥紧了拳,双唇冷冷的抿成了一条线。
这时,门开了。苏时潇提着箱子从里面出来。
“如何?”
韩景耀长眉紧蹙,神情凝重。
“请韩将军放心,所幸那簪子距离心脏还有一些距离,所以晚公主已并无大碍。只是.只是仍需好好静养一段时间.除此之外还有一事.”
苏时潇说道这里便停了停,抬头小心地打量着韩景耀的脸色。
“说。”
“不知韩将军是否知道晚公主已有身孕一事。这次虽是有幸保住,可胎气已然不稳,所以依苏某之见,还是最好不要.”
“你刚刚说什么?!”
韩景耀皱眉,黑眸里闪过难得一见的诧异,直接打断了苏时潇的话。
原来慕容晚已有身孕的事韩景耀居然不知道。
果然是人渣。
苏时潇狠狠咽了下口水,然后抬手擦了擦额前的冷汗,觉得自己真是活的步步惊心。
“晚公主她.已有身孕近两个月了。”
他小心回道。
“若韩将军想要这个孩子,苏某也可在晚公主养伤的基础上再弄些安神养胎的药方,若是不想要.”
苏时潇依旧在那边滔滔不绝地讲着,可韩景耀已经一句也听不进去了。
两个月.
毫无疑问,那只可能他的孩子。
他.和她的孩子。
得到了这个答案,韩景耀竟有一瞬间便怔在原地,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心口仿佛突然凭空多出了一块巨石,压的他难受。
“你先回去。有事我会再叫你来。”
他头一次声音淡淡地,甚至是有些游离地打断了依旧讲着话的苏时潇。
苏时潇愣了下,只知这样的韩景耀他从未见过。
可有些事情他也只能点到为止。
医者救得了人命,救不了人心。养的好伤疾,养不好心疾。
看来韩将军,这是有心结啊。
于是只能稍微行礼,提箱离去。
韩景耀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慕容晚。他立在那张床前,好像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那个女孩子如今正安安静静的躺在他的床上。簪子已经取出来,可要养好伤似乎还需要很久。
能看出来,慕容晚睡得并不安慰。
她的眉头总是蹙在一起,额头也不时轻轻转动,好似正被梦魇折磨。
男人的眼神轻轻落在那个女孩子身上,眸光深沉而复杂。心口更是像压了一块巨石般,喘不过气。
一想到现如今,这个女孩子肚子里怀了的小生命属于自己。便似乎有什么暖融融的东西,从男人坚固而寒冷的内心深处融化开来.
韩景耀的眸子罕见的染出一缕温柔,舒卷纤长的睫毛下,那双眼睛如同含着春日下潋滟浮动的湖光与水色。
他甚至不禁想,如果慕容晚不是那个狗皇帝的女儿该多好.如果那天雨夜救他的人,瑟缩在他怀里的人真的是她该有多好.如果她没有跟温子意.
可惜没有如果。
“谢谢你那天救了我。呐,我叫慕容晚,你咧?”
女孩子十分羞赧,漂亮灵动的大眼睛像黑葡萄似的,仅抬头瞄了一眼他又立刻滑向地面。
“韩景耀。”
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