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小弦听了沉下脸,松软坐在高脚椅上,手指摸索到了一枚粉刷,下意识地玩弄。沉默了很久,她才冷淡地问:“这些话谁传出来的?”
“不知道,以前从来没这些流言。”依依抬手抹去眼泪,突然手腕一痛,这才发现“沙宝”丢过粉刷砸掉了刀片。她哇的一声哭出来,磕磕绊绊扑到沙小弦怀里:“沙宝,你为什么总是不生气?就算你再不好也轮不到那些贱人来说啊!”抬头突然看见那对沉静的眼珠泛着苦涩,又慌乱地哭喊:“沙宝沙宝,我以后听你的话,一定给你争气!”
依依的钢琴师被人恶意哄走,让她跳舞没了伴奏。沙小弦稳住依依情绪,哄她再次化妆、换装准备,走出房间后,对杨散寥寥jiāo代几句,径直来到停车场,请出杨府司机,自己钻进车拿出预备的服装,趁机转到车头,在油箱上做了点手脚。
第二套礼服是属于宫廷样式,白衬衣、领结,将一张脸衬得俊美非凡。从悬空花园走入后门,她刚好看见凌艺雅在主台上讲话:“……我代表此次主办方感谢各位嘉宾的到场……”
沙小弦直接从台下走过,再次吸引了众人眼球,她听到身后的声音受到影响顿了顿,嘴角微微一撇。
“杨先生。”冰冷的眼珠扫回众人视线,她轻声沙哑:“你能争取到第一支节目,让依依先出场。”
杨散躬下身,将嘴贴近她脸侧:“沙宝,你想做什么?”
“依依的焦躁来源于不自信,我帮她找回自信。”
杨散听完这句冷淡的话,嘴唇好像忍耐半天,抖动了下,轻轻吻住她的脸。沙小弦缩了缩肩膀,侧头冷冷地问:“你也想挨揍?”
杨散垂下眼睛,微微叹息:“对不起,一时情不自禁。”
宾客们散开主场空地,司仪报出余下演艺活动,有白府千金依依小姐献舞芭蕾,国际名模陈小姐走场助兴……一当司仪话声落地,一段激越的前奏已经响起。
马克西姆的《出埃及记》。琴曲雄浑苍凉,低下去如同忧伤的倾诉,高昂起如同万马游缰,永远以每个键音震撼听众的心。
沙小弦背靠窗台,借了一线倾斜的光芒,铿锵有力地弹奏这首烂熟于心的钢琴曲。马克西姆的故事简苍对她讲过,能在pào火下坚持梦想的人,她相信谱写出来的乐章一定是辉煌的,四年来每个寂冷的夜,她续写了这种辉煌。
一遍奏完,依依没有出场,来宾举杯窃窃私语。
她不作理会,开始第二遍弹奏。苍劲的手势,沉稳的身姿,继续演绎这首鼓舞人心的乐曲。如果不是转出一个轻盈的影子,所有人都会相信,窗台前的钢琴师以她内敛的神情,来完美诠释乐曲中有关坚持的真谛。
依依拈着短装裙摆,轻盈地转动一个又一个周身。沙小弦已经弹奏了三遍《出埃及记》,最后闭上了眼睛。
所有语声都是多余的,白寒靠在圆柱上,倾听夜空传来的钢琴曲,一边淡淡阖下眼睫。静默无声地听了很久,他蹭的划开火柴,看着火焰燃尽。
他来不及告诉她,自从七年前被她整出gān眼病,他就一直保持着使用火柴的习惯。那团微弱的光芒慢慢擦亮,总能让他想起光芒后一对湛黑的眼睛。
依依紧紧挽住沙小弦的手臂,和她并肩站在波光粼粼的悬台上。伸出来的半拱阳台对着人工湖,蓝色汪亮传上来,如同一道道皱褶映亮了华美建筑物。
“沙宝,明天你一定要走吗?”
“嗯。”
“为什么?”
“这里找不到我要找的人。”
“什么人?”
“很早的一批‘朋友’。”
依依咬唇:“和冷双成住在一起就能找到?”
沙小弦回过头:“她需要人保护。”
“那我呢?”依依一阵嚷。
“你比她幸福,身边有很多人围着你。”
依依不说话了,沙小弦继续注视下方动静。身后音乐已经停止,宾客三三两两离开大厅,凌艺雅和盈盈也混在人群中,由保镖和主办方人员护送离去。果然,白寒和杨散告别后从厅内出来、身影转过圆柱消失在夜色里,盈盈挣脱正在侧脸寒暄的凌艺雅手掌,着急地扑上前去。
沙小弦继续盯着凌艺雅背影。她站在高处,只有她一人知道原因,凌艺雅站着不动,语声错愕:“盈盈,你去哪里?”
没想到发生了一点小意外。
盈盈追得急了,身子跌跌撞撞挤过前面的先生,那位先生不知情,稍微朝湖边一靠,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