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下头不敢与那人对视,“凌师叔……我刚来屏川的时候又瘦又小,常常被别人欺负。有时一天连顿饭也吃不上,更不要提练武功。后来还是师叔你下令不许欺负同门师兄弟,我才能顺利地习武……还有一次,师叔和掌门来飞叶峰视察,见我的剑卷了刃,又专门去库房吩咐赠了我一把。师叔的恩情,连一不敢忘记,今日师叔有难,我又岂能坐视不管?”
剑客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当日他作为师叔,要给新入门的弟子传授剑术,有几个小孩总是打闹,耽误了他休息,这才向掌门建议不准在屏川大呼小叫……还有那次赠剑--师弟拉着他在飞叶峰转了大半天,他实在是觉得无聊想回去,正巧看到一个提着剑的少年正傻乎乎地看着自己。见那少年的剑上有一道头发丝细的小豁口,他才找到了个借口离开了。
没想到yīn差阳错,倒助了自己一回……
剑客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含笑道:“同门相残是屏川的大忌,当日我既然定了这条门规,理应以身做法。只是如今硬是有人将几位弟子的死往我身上推,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剑客叹了口气,接着道:“我绝不承认季桐、白竟是我杀的。可现在情势所迫,我只能暂且下山,待过一段时间,这件事有了眉目的时候,我再回来做打算……”说到这里,他看了看身后隐藏在雾中的屏川,“希望这件事能尽快水落石出……”
连一急道:“凌师叔,你真要走?就算三大长老不相信你,掌门也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你大可以去屏翳峰找掌门……”
剑客苦笑一声:“他要是信我,也就不会将我软禁在沉冬榭了。”
“什么?”连一吃惊道:“是掌门将师叔关起来的?怎么可能?”
剑客暗道:怎么不可能?那人武功高深莫测,放眼江湖,没几人能比得了。自从被他软禁在沉冬榭,那人每日必至,从清晨一直待到三更天,到了夜半才回屏翳峰休息,生怕自己畏罪潜逃了似的……幸好昨夜三大长老找他商量事情,自己才侥幸逃脱……
“连一师侄,”剑客心里已经有了打算,长话短说道:“掌门如今肯定发现我已不在沉冬榭,我必须要快马加鞭离开这里,若是现在被抓回去,恐怕有口也说不清了。”
连一一脸担忧,将怀里包的严严实实的东西递了出去,“凌师叔,既然你执意要走,我也帮不了你什么忙,这是我为你准备的一点盘缠和路上要用的东西。有你喜欢的梅花香膏和薄荷清凉露。途中蚊虫多,也许能派上用场。不过盘缠不多,都是我平时一点点攒下来的,也只能够支撑一小段时日,剩下的还要靠师叔自己想办法了。”转而红了眼看着手中的包裹,忧心忡忡道:“师叔一直呆在屏川,从来没受过苦,也不知……”
剑客见他仍要啰嗦,忙接过包袱打断了他的话,“连一师侄,难为你有这份心,师叔记下了。现在情势紧急,我要抓紧时间,等来日我再找你道谢。”说罢抖抖缰绳,顷刻间,马儿已奔出五六丈开外。
剑客将包袱甩上肩头,只听身后传来一道喊声:“凌师叔,你什么时候才回来?”
剑客调转马头,马儿急得在原地踏了几步。
只见他掀起黑纱,露出一张俊美无俦的脸,眼波流转,眼尾的那点朱砂痣更是令人心尖发颤。他嘴角噙笑,朗声应道:“连一师侄,我很快便会回来!”随即又放下面纱,策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