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頔见父亲正与妹妹坐在一处,心稍稍定,听到妹妹喊自己便加快脚步走上前问道:兕儿何事?”
元净徽举起那朵山茶花问他:太子哥哥可知一株赤丹卖到什么价钱?”
元頔未及深想,回道:六月报洛京斗米四百文,花市的价倒是没有细细报来。只是这赤丹是山茶名种,寻常的山茶一株值百文是有的,这赤丹约能合五六倍,大体是这个价钱吧。你问这个作甚?”
元净徽还是不大能听懂,只知道怕是不便宜,嗫嚅道:父皇说这花值钱,说我不懂。”
元頔闻言笑道:你自然不懂这些,也不用懂这些,你是皇家的公主,金尊玉贵。”
可是太子哥哥便知道,你不是比我更尊贵?”
元頔上前拿起她手边的花串端详,悠悠道:做得挺漂亮。我是储君,民生所系怎么能不晓得?父皇不也知道吗?只是兕儿不必管这些,哥哥给你买花的钱总有。”说着又道,给你自己戴?”
元净徽眼珠一转:伸手来,给哥哥戴。”
元頔好似那花串烫手一般丢到她手里:不用。”
那就给父皇戴。”
元頔听了这话扬了扬眉不说话,倒想看看思女心切的元猗泽答不答应。
正在这其乐融融的时候元頔无意间瞥见董原身后那个青衫竹簪的身影。
那人身形颀长,在一众弓身的内侍之间显得格外突兀。
元頔的眼神在此人和正同元净徽推搡的元猗泽身上来回流转,随即挪了脚步站到元猗泽身侧,笼住了元猗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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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元完全状况外
(1)流外官,官制用语。隋唐两代因袭魏晋以来之制度,将官员等级分为九品,并于每品中设正从两等,四品以下又各分上下,总计为三十阶,此外还有视流内九品。凡在此范围以外之官,称为流外官。
第33章
元猗泽见太子近身凑过来,便顺手将那个花串套到元頔腕上,对元净徽道:好了,不许闹了,这个就给你皇兄。”
元猗泽只想躲开爱娇的小女儿,没想到元頔倒是欣然戴上了这串子。
元净徽也便作罢,眼神来回踌躇一会儿问元頔:四哥呢?”
还在善为堂跪着。”元頔望向父亲,我问他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怕是也不想同我jiāo代什么。依我看便罚他跪着吧。”
元净徽仔细听着哥哥的话,总觉得太子哥哥与父皇说话的口气有些不同寻常。
元猗泽合目靠向椅背,沉默了半晌道:跪了就能记住吗?就能明白吗?他这么轻易便被陶氏教坏了,上的学做的文章讲的道理全都白费。”
元頔闻言忍不住替元续道:四弟才十四岁,多加引导自能明理。”
十四岁?”元猗泽嗤笑了声,我十四岁像他这样,只怕早就被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元頔一时不语,元净徽急了,正想出声,却见父皇蹙眉望向自己,沉声道:兕儿,这回你闹得不像话。”
元净徽猛地起身,听父皇继续道:只你心疼兄长,难道你长兄便是无视手足之谊的人?魏王私入晖县,你多有包庇。说轻了是你年幼不懂事,说重了是你不明是非无视祖宗家法。不许哭,我大昭的公主如何能整日哭哭啼啼?不论是长兄训诫幼弟,还是储君治罪藩王,于国于家皆有理有据。你无非是仗着太子宠你容你,换作那些个不受宠的皇女,哪个敢像你一样?”
元猗泽语调平平,话却很重。他宠溺孩子的确没有结出多少善果,叫他不免有些灰心。
普天之下,你最该信的人是父皇,其次便是你的长兄。元续做不到,你也做不到?”元猗泽见元净徽要跪下,刚想拦她,旋即又作罢,有心叫她记住教训。却不成想元頔把元净徽拦在怀里,一副为难的模样。
你放开。”元猗泽看到女儿又是泫然欲泣的模样,放软了声调:父皇不是有意怪你,只是你不该再管你四哥的事。国无法不治,便是我、太子、你,都自有法度约束。”
元净徽喃喃称是,知道自己再为四哥发声则要适得其反。元頔觉得这话也亦在敲打自己,便同妹妹一道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