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艳红朝沈香菱挤眉弄眼。

沈香菱白了她一眼，可到底也给了她这个面子，语气温和地对段青城道：“青城，既然你们以后要和我一同生活，便不要再杀来杀去的，让外人笑话了。”

“……是，小姐。”

要不是小姐开口，他定要杀了这个害死他师兄的坏女人！

“这封信，是你师兄留给你的，好好看看。”沈香菱从袖中掏出明笙写给段青城的那封信，递给段青城。

“……谢谢小姐。”段青城这回语气带了一丝轻颤。

楼艳红嘻笑的神色敛起，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浓的心疼，她看着段青城，目不转睛。

如果可以，她宁愿死的那个人是她，让明笙活着。

沈香菱碰了一下楼艳红的胳膊，“阿楼，帮我把睿世子抬到床上去。”

楼艳红回过头来，看到沈香菱冲她使了个眼色，顿时明白现在的时间应该留给段青城好好读那封信，便点了头：“好。”

段青城站在刺骨透凉的夜风中，一字一字地将他师兄明笙留给他的信读完，眸中一片痛色。

原来……师兄早已患了不治之症……

原来……师兄最放心不下的，是他这个师弟……

夜风徐徐，刚被大火肆虐过的凌府，冷瑟萧条。

一如，段青城此刻的心情。

房内，楼艳红刚把华子睿放好——她没让沈香菱帮忙，一个人就把华子睿给抱进来了。

沈香菱坐在床沿，看着昏迷不醒的华子睿，眸子一片清冷。

司徒清风，这笔帐，我们要好好算！慢慢算！

“阿芳，别自责了，替他报仇才是正道。”楼艳红望了望门外那个静立不动的身影，勉强自己把视线撤回来。

她拍了拍沈香菱的肩膀，安慰道。

楼艳红手劲儿有些大，沈香菱肩膀吃痛，但她却没有吭声。

她只说：“仇，是一定要报的。”

“谁干的？我替你去宰了他！”楼艳红豪气干云道。

宰了二皇子？

不。

沈香菱摇头：“那毕竟是皇子，无论谁去刺杀他，承帝都不会善罢甘休。”

她不会做这种蠢事。

皇子？

楼艳红愣了愣，顿时也不说话了。

金陵楼家的家教让她忠君体国，她不可能干出形同谋反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这件事容我再想想，不急。”要报仇，也可以借刀杀人，用不着让她的人出手。

何况刺杀这种事，显得太没智商了。

她会让二皇子好好吐一回血的。

……

二皇子府。

“还没消息？”二皇子神清气爽地喝着上好的贡茶，这是父皇赏赐给他的，就他和老三得到了，其他皇子都没份儿。

茶自然是好茶，令人喝着通体舒畅。

但更令二皇子心情愉悦的，是沈香菱今晚要死。

窦高低眉：“死士都还没回来。”

这已经是主子养的第二批也是最后一批精锐死士了，前一批折损在了沈湛手上。

其他的……还不算精锐，拿出来也没多大用处。

而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主子今晚会再一次损兵折将。

但，这个预感他半点不敢透露。

“怎么这么久？”二皇子蹙眉，放下茶杯，想了想，道：“你去看……”

忽然又打住了。

摆摆手，二皇子改变了主意：“不要去看了。”

凌府遭遇绿林劫匪，满门被灭，肯定会轰动京城，天子脚下发生这样的事，必定会彻查到底。

此刻谁去露面，都有惹火烧身的嫌疑。

“是。”窦高也不想去看，他不想做这个带回坏消息的恶人。

忽然，一抹异动引起了窦高的警觉。

“二皇子小心，有人闯入！”窦高低说了一句，随后一边抽刀，一边高喊：“来人——”

‘咻咻咻咻’！

数道暗器凌空射来的声音响起，窦高面色一变，即刻挡刀替二皇子打落这些暗器。

但随后，一道人影鬼魅般朝二皇子扑来。

黑衣蒙面，身形健硕，出招狠厉，一身杀气。

“阁下什么人……”窦高抬掌迎上去，但不过两招，便被‘砰’地一声打中胸口，弹出数丈才倒地，猛地吐了一大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