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香菱的保证，令冷煞神色松动。

“多谢小姐。”

他终于起了身，高大身形显得有几分萧瑟寂寞，站在房里形成一股低气压。

“表哥，冷堡主为什么会在天牢里？”沈香菱抬眸，问沈湛道。

能被关进天牢里这么多年的人，一定是重犯，可偏偏没有杀头，难道是因为冷堡主手里掌握着什么承帝想要的东西？

所以只是关着，会用刑逼供，却不会杀头。

若是其他人开口问，沈湛决计不会说出真相，但小姑娘问了，他能怎么办呢？

冷煞毕竟对她有救命之恩。

当初若不是冷煞接了任务，换了她的身份，她在他眼皮子底下也会受到伤害，他永远无法再看到她的笑脸！

“冷家堡出事是在我入朝之前，所以内情我并不清楚。”沈湛揉揉她脑袋，开口解释。

“我之所以知道冷堡主在天牢之中，是因为幼时曾经见过冷堡主。而去年我押送一名重犯进天牢时，认出了他。”

沈湛当初能够认出冷煞，完全是因为前世他与紫焰楼有过一番恶斗，这才认得冷煞那张脸。

至于冷堡主为何会被打入天牢，严刑拷打多年，前世今生沈湛都不知道。

沈香菱微微蹙眉，连沈湛都不知道内情，显然事关重大。

她便重新看向冷煞，问道：“冷煞，当年冷家堡到底出了什么事？”

“冷家堡出事时，我才十岁，当时我偷偷溜出冷家堡外出玩耍，直到天黑才回去。当我回到冷家堡时……冷家堡已经变成了一堆废墟，所有人都死在了堡内！”冷煞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

如今的冷家堡，已经不是当初的冷家堡了。

不过是冷家旁的不能再旁的旁支，鸠占鹊巢罢了。

冷家嫡系，就只剩下了冷煞一条根。

那个时候，年仅十岁的冷煞便成了孤儿，后来流落街头被紫焰楼的人捡了去训练成了杀手。

如果不是因为接了沈香菱这单任务，冷煞也不会从沈湛口中知道他爹还活着。

他想，一切都在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这么说，火烧冷家堡的……有可能是承帝派的人？”沈香菱脸色微微沉了沉。

沈湛薄唇微抿，没有出声。

冷堡主身在天牢，谁也不能说此事与承帝无关。

冷煞眼里泛过一丝深沉冷冽的杀意！

“冷煞，你千万别冲动。”沈香菱语气严肃了起来，“刺杀皇帝不是儿戏，既然你知道你爹还活着，你应该想的是如何救出你爹，而不是冒冒失失替你爹报仇！”

冷煞握了握拳，半晌才脸色难看地点了头。

在救出他爹以前，他不会冲动。

至于救出他爹以后……他就算要做什么，也不会给她添麻烦的！

见冷煞答应了，沈香菱稍稍松了口气，面色和缓了下来。

“其实整件事情都还没弄清楚，也许当年火烧冷家堡的，另有其人，而冷堡主在天牢之中，也未必是承帝亲自下的旨。”她宽慰了冷煞几句。

随后看向沈湛：“表哥，你能不能想办法查出当年的内情？”

沈湛稍稍沉吟，点头：“我可以直接去问陛下。”

“……这不太好吧？”沈香菱微惊。

直接问承帝？

万一有什么隐情，又与承帝有关，那岂不是会触怒圣颜？

“放心，我自有分寸。”沈湛揉了揉她的脑袋，薄唇微勾。

沈香菱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选择信任沈湛，点了点头。

……

在去问承帝之前，沈湛先去了一趟天牢。

天牢关押的都是重犯，哪怕是皇子，没有承帝的圣旨也休想进入。

但沈湛却有承帝颁发的金牌，在皇宫内任何地方可以自由出入。

包括后宫。

这也是为什么文武百官既恨沈湛，却又拿沈湛毫无办法的原因——承帝宠信他，任何人就拿他没有办法！

沈湛很快见到了蓬头垢面，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冷旭。

天牢的牢房都是单独的，尤其冷旭被关在最里面的一间牢房里，左右都无犯人，真是安静得让人心底发毛。

天牢的守卫根本不敢跟着沈湛，打开牢门之后就退避三舍了。

沈湛略微弯腰，步入牢房之中。

冷旭死气沉沉地躺在脏乱的地上，身上有股腐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