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专事天府文渊诸事,不曾缺席过一届会试巡防,更见识过甚多学子,曾在此奋笔疾书,留得墨宝芬芳,端的是经验老道,阅文人墨客无数。听得此人娓娓道来,细心分析缘由,卢柯也不愿过疑,当下压下疑问,起身凝视而去。
此处是为七层,众监官分立四周,监视着考场动向。
压下心间躁动,卢柯深吸一口凉风,举目向西山圣子方守所在的考闱望去,仍旧,那里静悄悄的,未有丝毫动静。
“圣子之名非虚,这是举世皆知的事,只是方守,你又在玩什么花样?!”
卢柯目露狠色,径直命令心腹:
“会试不限草纸,这规矩,得改改了!”
“大人!”银卫的脸色,顿时颇为为难,欲言又止道,“这..恐怕...”
“哼!”
瞥了对方一眼,卢柯按奈不悦,意味深长地道:
“我乃于乾明五年,登科入殿,算是过来人了...自然晓得极限。你放心去做!不会连累你的!我还留你有用!”
多方制衡,聚纳贤才,是大玄祖制,是根基,不得受任何人——包括当今圣上的违背。然而如今,大层面上维持现状,小方针上动动手脚,却也自打杨忠上任后的又一新气象。
........
夜。月色正浓。
“呼噜~呼噜噜”
厚重的鼻鼾,彻响文渊八层。而在会试期间,敢于安心入眠,于文渊阁内大打呼噜者,除了那位高高在上的宰相大人,又能有何人呢?
“嗒嗒~”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与鼾声交织一处,此起彼伏,倏而声源交接,脚步声顿,未尝再有下文。
“呼呼~”
鼾声依旧。如此,半响......鼾声渐止。
“何事?”
“打扰相爷清修了!”望着横躺摇椅之上,不动如山,眼皮都未抬一下的杨忠,卢柯收紧心神,面色颇为地难堪,“方才直报,说方守...方守他....”
“哦?”多时不闻方守的消息,杨忠还怪“挂念”的,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动静,他立时便来了精神,撑开眼皮笑道,“说吧!何事要禀?”
再度见到杨忠那招牌式的弥勒笑面,卢柯心头一颤,声音有些颤抖地道:“四..四...”
“但说无妨!”见卢柯半响都没憋出个屁来,杨忠不耐地摆手,示意对方直言。
“四海者,大家也。大家者,天下也。经连两个日夜,方守终于动笔,他之立意,乃——家..家天下!”一口气把该说的说完,卢柯深低下头,竟不敢再与杨忠对视。
“四海者,大家也。大家者,天下也。以小家扩及大家,以有之取代无也,看似是有,实则为无!此子,肚里确有几分笔墨!不过..”杨忠眼神一冷,“他以此立意,置国家于何地?置圣上于何地?并小家为国家,齐诸民于圣上,这岂不是在暗谏‘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民贵君轻’之理?最可笑的是,还是当着我的面!他真好大的胆子!”
说罢这句,杨忠又阖上了眼,终于彻底放心,轻描淡写地道:“单凭此点,我便能置他于死地,顺便...还能参西王一本!呵呵,经此一役,我倒真觉西王爷大气,缺刀便送刀来,只不过,这刀的刀刃,是冲其自己开的!”
说着说着,像是又想起来什么,杨忠忽然睁目,一道精光激射:“开篇可有引言?”
这一次,回答他的,却是罕有的沉默。
“快说!!!”杨忠勉强活动了一下,将上身从榻上撑起。
“泱...”刚吐出一字,待见杨忠那对阴沉的仿佛能杀人的目光,卢柯缩紧了脖子,胆战心惊地道,“泱泱大玄,家者天下。”
旋即便是,死一般的沉寂。
良久...良久...
“呵呵~啊哈哈哈哈哈”
不经意间,阴森的怪笑,从“弥勒”的口中发出,直叫人不寒而栗,而作为当事人,瞥见“弥勒”眼里若有若无的血芒,卢柯早跪在了地上,如待宰羔羊般瑟瑟地发抖,就差磕几个响头了。
“泱泱大玄,家者天下。”
......
不停重复这八字,杨忠的笑容,变得俞渐深沉。
“好好好!好你个西王!是要派此子来,正式与本相撕破面皮?好!好好好!卢柯!你知该如何?去吧!”
“相爷!这....”汗水噌噌地下流,卢柯衣衫浸透,却不敢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