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那一箭离弦而出,“咻”地划破空气,朝顾泽之的心□□出。
饶是这支羽箭的箭尖包着布头,这二人也都戴上了护心镜,但这一箭要是真『射』在心口,顾泽之怕是也要受点内伤!
众人皆是倒吸了一口冷气,秦则钰连吃了一半的糕点都忘了吃,一眨不眨。
面对迎面而来的箭矢,顾泽之从容不迫,敏捷地一个侧身。
那一箭几乎是贴着他的胸膛飞过,险之又险。
他的白马精神抖擞地嘶鸣了一声,完全没因此受到惊吓,两匹骏马彼此擦身而过。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观战的众人一颗心是猛地提起,又骤然放下。
秦则钰释然地又把糕点往嘴里送,心道:还不赖嘛!
他还未咬下,就见顾泽之的白马飞跃而起,马蹄高高地腾空,与此同时,马背上的顾泽之一个利落地反手『射』箭,一系列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漂亮流畅,眨眼间,三支羽箭就“刷刷刷”地朝耶律栾『射』了过去,仿佛一阵狂风暴雨骤然袭来。
那一瞬,顾泽之的气息变了,仿佛突然揭下了一直戴在脸上的假面具,浑身如同出鞘的利剑般凌厉。
那三箭离弦的同时,白马的马蹄恰好落地,这一人一马配合得实在是默契。
耶律栾只觉得后背像是被千钧锤狠狠地砸了三下似的,口中一股浓重的腥甜味,身子也失去了平衡,从马上摔了下去。
一瞬间,观战的众人全都下意识地站起身来,目瞪口呆地看着耶律栾在地上狼狈地滚了好几圈……
周围寂静无声。
回想着方才的一幕幕,众人犹觉得难以置信,目不转睛地盯着耶律栾。
如果顾泽之的那三支箭没有包着布头的话,耶律栾怕已经当场毙命!
顾泽之赢了,而且赢得毫无质疑!
众人皆是精神一振,顾泽之的胜利也代表着大祁胜了北燕人!
他们大祁在马背上赢过了北燕人,朝臣们一个个都觉得热血沸腾。
两个北燕使臣紧张地唤着“二王子”,朝耶律栾跑了过去,
前方三丈外,顾泽之的马已经停了下来,白马还觉得意犹未尽,兴奋地把两条前腿高高地抬了起来。
顾泽之安抚地在白马修长的脖颈上抚了两下,目光朝人群中的秦氿看了过去。
秦氿讨好地一笑,赶紧表忠心,“啪啪”地鼓起掌来。
大佬就是大佬,能文能武,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她身旁的秦则钰也跟着鼓掌,“啪啪啪”,拍得比秦氿还要用力。
这时,两个北燕使臣已经合力把耶律栾从地上搀扶了起来。
耶律栾方才在地上滚了几圈,衣袍上沾染了不少灰尘,手肘处甚至还被砂石蹭破了,原本束了个马尾的头发也散了,凌『乱』地披散下来,狼狈不堪。
耶律栾立刻就站稳了。
他虽然摔了马,但是在落地前,已经在半空中调整了姿态,又顺势砸地上滚了两圈卸去了冲劲,根本没有受伤,只是看着有些狼狈罢了。
耶律栾不耐地挣开了两个北燕使臣,抬眼朝几丈外的顾泽之望去。
顾泽之转过头,与他四目相对,他俊美的面庞上微微笑着,犹如明丽的春晖,含笑拱了拱手道:“承让。”
“耶律王子想来不会食言吧?”顾泽之笑『吟』『吟』地提醒道。
他姿态惬意地跨坐在他的白马上,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
看着校场上的这一幕,周围观战的众人更激动了,皆是目『露』异彩。
相比之下,依旧坐在一把椅子上、比众人矮了一截的郁拂云看来是那么平静。
他俊逸的脸庞上波澜不惊,清冷如水,而他的眼眸远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瞳孔漆黑如墨。
北燕人是北方草原上的游牧民族,数百年来,周而复始地不断侵犯中原领土。
他自十五岁起随父叔镇守北疆边境,短短两年多,他就亲眼看着两国军队经历了不下五十场战事,看着那些北燕军在大祁的土地上烧杀掳掠,不知道杀害了边境多少将士与百姓,北燕军手段残忍,屠城屠村之举数不胜数,令得多少大祁□□离子散。
郁拂云藏在袖中的双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眼神冰冷犹如寒霜。
背对着郁拂云的耶律栾怒目圆瞪,羞愤地望着顾泽之,面『色』铁青,仿佛被打了一巴掌似的,高大的身子更是绷得紧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