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还是来了。
他脸上的纱布已经取下,『露』出左脸上三道血红的伤疤,少了曾经的英挺,多了几分狰狞。
“顾泽之,你找吾有什么事!”耶律栾一脸不善地看着顾泽之,只以为对方是为了和谈来找自己的,打定了主意要好好地为难一下他。
耶律栾也看到了与顾泽之同行的郁拂云,微微蹙眉,眼神阴鸷。
诚如郁家人与北燕势不两立,耶律栾也同样对郁家人恨之入骨。
要是没有郁家人,他们燕国早就拿下了大祁北疆。
面对气势汹汹的耶律栾,顾泽之依旧是云淡风轻,气定神闲地说道:“耶律王子,我是特意带王子去英灵祠谢罪的。”
耶律栾:“!!!”
耶律栾仿佛被泼了墨似的,脸『色』霎时就黑了下来。
自他从南苑猎宫回京后,再也无人提这件事,他也当作什么也没发生。
这个顾泽之果然是他的克星!
耶律栾的眼神更阴鸷了,如一汪阴冷的深潭。
他压抑着怒火道:“上次的比试是吾输了,吾愿意付出一千两黄金。”
“不行。”顾泽之二话不说地拒绝了,唇角始终含着一抹浅笑,话中之意却是犀利如剑,“耶律王子是愿赌不认输吗?若是承认贵国窝囊,割北蒙城、图历城和伦塔城这三城作为赔罪,那么,这个赌约就一笔勾销。”
耶律栾哪里敢答应割城。
北蒙城、图历城和伦塔城这三城是他们燕国与大祁北疆的交壤之处,要是把这三城割让给大祁,那无异于将燕国南边的大门对着大祁大敞!
耶律栾恨恨地瞪着顾泽,咬牙切齿。
这件事已经成了一个把柄了,顾泽之这个阴险狡诈的家伙,一定会借此在和谈时狮子大开口。
偏偏这里是大盛,他寄人篱下。
耶律栾咬了咬牙,声音从齿缝中挤出:“好,吾去!燕人敢作敢当,吾现在就去!”
他这一跪后,燕国就再无把柄落在顾泽之的手里了。值!
“请!”顾泽之笑着伸手做请状。
耶律栾重重地一拂袖,箭步如飞地从四夷馆出去了。
一走出四夷馆的大门,便是一股喧嚣之气扑面而来。
街道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几个衙役正提着锣鼓,一边敲锣吸引行人的注意力,一边扯着嗓门喊着:“瞧一瞧,看一看!北燕王子要去英灵祠向大祁战死的英灵赔罪了。”
“我大祁数万战死的英灵在天有灵,也该瞑目了!”
那几个衙役反复地重复着这番话,于是,越来越多的百姓都闻声聚集了过来,街上的人群越来越密集。
“北燕王子真要去英灵祠谢罪?那我可一定要去看看。”一个灰衣青年神情激动地说道,“我的一个表兄就是三年前战死在北疆战场上,他才二十二岁,现在留下孤儿寡母。”
“北燕人凶残冷血,这些年屡屡犯境,扰得边疆不得安宁,也不知道多少将士战死沙场,还有许多无辜百姓惨死!”路边一个读书人义愤填膺地斥道。
“是啊是啊。”
“我们隔壁村就有一户人家是从北疆逃难过来的,听说全村有一半人都死在了北燕人手里,连一岁的幼儿都没放过,那简直是人间地狱……”
百姓们全都义愤填膺,纷纷痛斥着北燕人的恶行。
郁拂云也听到了这些对话,神情冷峻。
他最清楚不过,这些百姓所描绘得不过是十之一二而已,北燕军在北疆犯下的罪孽就是百死难赎其罪!
街道上,那些百姓的情绪越来越高亢,犹如一锅煮沸的沸水似的。
当耶律栾从四夷馆出来时,百姓们的目光全都齐刷刷地看向了他。
耶律栾碧蓝的眼珠与深刻的五官明显与中原人不同,百姓们轻易地猜出了他的身份,看着他的目光充满了愤慨之『色』。
耶律栾:“!!!”
他本来以为只是去英灵祠磕个头,忍一时之辱也就过去了,没想到顾泽之如此卑鄙,居然弄这一出来,把他的脸面,他们燕国的脸面往地上踩!
“顾泽之,你是什么意思?”耶律栾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质问道。
顾泽之笑容温和地看着他,“耶律王子既然这么有诚意代表燕国为侵略大盛赔罪,当然得让我大盛子民都知道。”
“还是说,耶律王子想要割让三城呢?”
顾泽之步步紧『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