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本来想等皇后主动问的,结果却听卫皇后自顾自地与秦氿闲聊,两人从《牡丹亭》一直聊到了《穆桂英挂帅》,然后又说起了一本钟鼓司刚递上来的话本子。
许安嫔:“……”
许安嫔又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花,眸光闪烁。
实在没办法,许安嫔只能主动开口了,对着长宁道:“长宁,你还病着,身子要不要紧?汤『药』可有按时服?”
“母妃知道你孝顺,日日为皇后娘娘抄《地藏经》祈福,可你也要量力而为啊……”
许安嫔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说,长宁全都是为了给卫皇后祈福,所以才会累病的。
卫皇后依旧没多问,仿若未闻。
长宁抽噎了几声,强忍着泪水道:“母妃,儿臣无事,让母妃为儿臣担心了。”
“长宁,你这孩子自小就是这样,有什么事都自己撑着……”
许安嫔说着,又开始抽抽噎噎地以帕子擦起了眼角的泪。
“既然病了,就回去让太医看看,别耽误了婚期。”这时,卫皇后终于开口了,雍容的脸上波澜不惊。
说到最后的“婚期”这两个字时,声音冷冰,冷得几乎掉出冰渣子。
秦氿已经从卫皇后口中听闻皇帝给耶律栾、长宁与璎珞赐了婚,神情微妙。
本来,皇帝是不想和亲的,这一点,秦氿能看得出来,而且也听卫皇后亲口提起过。
更何况,据卫皇后所说,以后耶律栾会在京城“长住”,令其无事不得出府,这摆明了就是要把他终身监/禁了。
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秦氿对于这位皇帝姨父也算有几分了解。他待人一惯温和,温和得有点不像是高高在上的帝王。
所以说,这纸赐婚显然是因为皇帝厌极了长宁,才会让她与耶律栾和亲。
秦氿眸光一闪,心中隐约浮现一个猜测:皇后姨母之所以会突然哮喘发作果然是与长宁有关吧!
听卫皇后提到“婚期”,长宁的脸『色』又白了一分,比白纸还要惨白,那纤瘦娇弱的身子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差点没倒下。
“长宁!”许安嫔惊呼一声,扑过去把长宁抱在了怀中,泪如雨下,那样子活像是死了女儿似的。
许安嫔安抚地拍着长宁的背,再次对着卫皇后求情:“皇后娘娘,长宁是您看着长大的,她一向孝顺您,就是前两天因为刀伤而发烧,还一直惦记着为您祈福……”
“皇后娘娘,恕妾身斗胆说一句,长宁体弱,吃不了远嫁燕国的苦。”
许安嫔悲悲切切地说着,眼睛通红。
她是真的心疼女儿,心中不免怨卫皇后心狠。
也是,谁让她的长宁不是从皇后肚子里爬出来的,长宁为了皇后又是割肉,又祈福,可皇后却对她没有一丝慈爱之心……
卫皇后唇角勾出一抹冷笑,眼神锐利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这对母女,嘲讽地淡淡道:“孝顺,就是故意在本宫经过的地方散了柳絮?”
许安嫔和长宁仿佛被打了一巴掌似的僵住了,母女俩都忘了哭泣,难以置信地仰首看着卫皇后。
皇后是怎么知道的?!
秦氿暗道:果然!
“来人。”卫皇后抬手做了个手势。
门帘立刻就被人从外面打起,小寇子走在最前面,后面是另外两个内侍押着一个青衣宫女,一行人鱼贯而入,一直来到了卫皇后跟前。
“皇后娘娘,明芳和李仁德带来了。”小寇子对着卫皇后作揖禀道。
许安嫔与长宁脸『色』一变,目光都落在了宫女明芳身上。
明芳是长宁宫里的一个宫女。
明芳踉跄地跪在了地上,花容失『色』,浑身瑟瑟发抖,抖得犹如风雨中的一片残叶。
卫皇后微微颔首,小寇子就对着身旁的一个方脸内侍道:“李仁德,你先说!”
李仁德也对着卫皇后作揖行礼,战战兢兢地说道:“初一那日,在皇后娘娘去御花园散步前,奴才远远地看到明芳拎着篮子经过沅湘水阁,上了旁边的假山。那个时候,奴才还以为明芳是去摘花,也没在意。”
小寇子从身后的另一个圆脸小内侍手里接过了一个竹编的篮子,将那个篮子呈给了幼白,又道:“这个篮子是从明芳的屋子里搜出来的,上面还有残余的柳絮。”
短短几句话间,明芳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皇后娘娘饶命。”她重重地对着卫皇后磕头,额头磕得咚咚作响,没几下,额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