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穿白色中山装的人背对着飞公公,他身上洁白的中山装一尘不染,白的发亮。
听到飞公公这么问,那人依然没转身,只是语气低沉的问道:“你真的觉得自己不行了?”
听到这话,飞公公脸上闪过一丝落寞,随后苦笑一下。“呵呵,这有什么,谁又能长生不死呢?就算那群住在蜀山的老家伙,也不都难逃一死?我这毒你也知道,解不了,只能压制,但压制的时间也不多了,如果再拖下去,说不定那天就一睡不醒了。我得趁现在早作打算,那小子资质虽然不能说顶尖,但身上的特殊能力,当真是超过无数天才。我推他一把,日后必成大器。我这八荒独尊门也算是有着落了,对得起师尊了。”
飞公公话音落地,那白色中山装男人叹了一口气。
“嘿嘿,你还知道心疼我?我看不用,我也就比你早走几十年,迟早你还会来阴间找我的嘛。”飞公公一向口无遮拦,一边说一边干笑。
白色中山装男没有吭声。
“你应该理解我的。”飞公公原本还略带笑意的脸,忽然沉了下来,一脸沉重,“我这阳寿也到了,没什么可惜的。就算不中这个毒,也没几年活头了。”
白色中山装男缓缓转过头,露出一张沉稳英俊的脸庞,可惜的是,脸上一道横疤,破坏了原有的英俊,看着有些面目狰狞。
“你我在这里,住了也有二十多年了。”白色中山装男看着飞公公,“让你浪费了二十年宝贵的时间,真是抱歉。”
飞公公听到他这么说,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不浪费,不浪费,好的很,能跟你白踏浪住二十年,也是一种福分。虽然说你是犯人我是狱警,但你对我而言,不是犯人,我也从未把你当犯人,天组高层作出这个决定之后,我就当作是照顾一个人,而不是看管一个人,你这样的人物,我来看管也是运气。”
白踏浪听着
飞公公的话,脸上依然平静,只是眼神里多了一些复杂。
说起来,没有几个人会知道,身为天组第一重犯的白踏浪,竟然不在监狱待着,和专门看管他的战神飞天翅住在基地地下百米深的暗河旁。
“咱们也算是英雄惜英雄吧。”飞公公叹了口气,又喝了一口酒。
白踏浪没开口,缓缓的离开一楼,登上二楼,很快,熟悉的古琴声又响起了。
飞公公斜坐在椅子上,听着古琴的声音,听着听着,眼眶就湿润了。
身为曾经并肩战斗的战友,现如今一个是犯人,一个是戴罪立功的狱警,一个老之将至,一个快要入土,悲苍而满含深意的古琴声让飞公公忽然有了一种时光一去不复返的黯然。
英雄老矣,能不悲苍?
白踏浪的古琴声缓慢而有力,就像在诉说着一个古老而悲伤的故事。
就在此时,忽然,琴声停止了。
飞公公在下面听琴,眼睛立刻睁开,因为他明显感觉到了不对头。
“唰”他的身形一下窜出了竹楼,之间不远处,一团黑漆漆的影子在地面上流动着,却不见人,如同鬼一样有影无形。
飞公公当然不相信世上有鬼,只是站着,他知道来了大人物了。
这流动的影子奇快的在地上移动,无声无息就窜到了竹楼跟前,随后影子在地面和竹楼的柱子上一闪就到了二楼。
飞公公没有上二楼,就这么倚门站着,他知道,上面的对话轮不到他插嘴。
此时,二楼。
白踏浪坐在古琴前,脸色平静的看着眼前一团黑影前显出一个人,这人穿着暗金色的宽袍,战斗服藏在宽大袍子里,头上是满头的银丝,白发长到腰间,而他的脸却更显老,面部布满了老年斑,眼袋下垂,下巴脸颊的肉都在松弛下垂,看着老态龙钟,如同一个风烛残年,随时可能倒下的老人。
这老人站在不远处,看着白踏浪,微微往前走了两步,却走的步履维艰,就像已经难以
支撑一样。
“白踏浪。”老者开口,声音含糊而低沉,有气无力。
白踏浪看着眼前的老者,眼睑动了动,“龙烛。”
如果此时有任何一个天组高层在的话,可能早已经激动的说不出话了,因为龙烛正是天组泰山北斗,祖神的名字!
天组的高层,只会称呼他“祖神”,而不会直呼其名的叫“龙烛”,当然,谁让在场的是白踏浪呢,天组,也唯有白踏浪敢直呼其名了。
祖神龙烛向来是很少出来走动的,几乎几十年不出现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