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翎瑶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应该做出怎样的表情和反应，她犹如一尊雕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晚风轻徐，扬起她如墨发线，月影凄人，将她的身形拉得很长。

一直悬着的心在这一时刻似乎遭遇重击般缓缓坠落无形，她想开口，却发现自己似乎忘了怎么说话。

眸底映着对面人的样子，那双饱含冷冽的眼睛让她觉得正在被凌迟一般难以忍受。霍翎瑶终于忍不住迈出一步，却见商君乾径直走了过来。

他停在略有五步的距离外，深吸口气，缓缓道：“瑶儿，是你。”

“竟然是你呵。”

那般亲昵的称呼，可是语气却早没了往昔宠溺。

霍翎瑶虽然早已预料到了开头，却在真正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颤不已，她逼迫自己直视商君乾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不该出现在这儿。”

闻言，商君乾竟是撇嘴一笑，那笑容中的嘲讽几乎让霍翎瑶觉得无所遁形。

“我原本也不想出现，毕竟我从未怀疑过你。只是……你让我有点失望呢。”他说。

说罢，他又将手中一直握着的一个布袋扔在地上：“你的身上有跟这里面一样的味道，而这个东西，是今晚有人下在我的酒水里的。”

不用去看也知道这是什么东西，霍翎瑶眉宇轻蹙，垂着的手不自觉握紧：“不是我。”

“我当然知道不是你，我对你还有用，你又怎么会对我下手？”商君乾说着，笑容越发嘲讽，“更何况以你的聪明才智，若真的想杀我，只怕不会用如此卑劣的法子。”

这种听起来更像是讽刺的话让霍翎瑶心里募得一紧，可她却无法去向商君乾解释什么。

能解释什么呢，他们之间本来就是一场交易，各有保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可她唯一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在面对这样的商君乾的时候，她会觉得呼吸困难，心里很是痛苦。

“我知道你怪我没有将两大楼的消息告诉你，但我并不认为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就像……就像你也有很多事瞒着我一样，我觉得在这一点上，咱们都是一样的。”

霍翎瑶几乎要将嘴唇咬破：“更何况……更何况我说过，你我之间的交易仅限在那块玉牌，并不包括其他方面。骗了你我很抱歉，如果你觉得无法原谅，那……”

“我们就散伙吧。”她说。

霍翎瑶说着低下了头，刚才的这番话已经让她用尽了力气去划清界限，可心口隐隐传来的痛感却让她没办法再去验证商君乾的想法。

就这样吧，就这样让他觉得我是一个冷血无情又极其讨厌的女人吧。

只要这样就好。

霍翎瑶这样想着，却没发现商君乾在她出神的时候已然减去了最后的五步距离。

一如往昔般贴近，一如往昔般站在她面前，他看着她，伸手按住她的肩膀，慢慢弯下了腰。

面容越发清晰，带着青竹香的气息将她全部包裹。而当她感受到那股来自商君乾的温热呼吸时突然意识到对方要做什么，她下意识挣扎抵抗想要后退，却被商君乾按着动弹不得。

他侧开了头，薄

唇毫无预兆地烙在了她的唇上，那么冰凉的触感让霍翎瑶浑身轻颤，却让她失了避开的念头，只这般站着承受，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感觉。

并未有下一步的动作，商君乾的唇停在霍翎瑶唇上，湿热的呼吸慢慢变得灼热起来。

可他除却握着霍翎瑶肩膀的手越发紧之外，整个人一动不动，似乎在等待什么。

良久过后，商君乾拉开唇瓣的距离，略带酒意的呼吸扑在霍翎瑶面上。

他敛眸，唇滑过霍翎瑶的侧脸来到她的耳畔。

“霍翎瑶，你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他说，双手更加用力。

霍翎瑶整个人的意识还停在刚才那个吻中，她双眼迷离越过商君乾的肩膀看向远处，忽然觉得很辛苦很累，仿佛整个人都站不稳一般。

心中悸动，她依稀记起曾经少女时刻最最幻想的那一幕，而后看着眼前的男人，她的手下意识攀上商君乾的胳膊，慢慢地，望向他双眸深处：

“怎么会没感觉呢……吻我的人是你……我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心中的酸涩和苦楚，那被掩埋在暗处永远不能诉说的秘密。那一步步走来，彼此相携的默契和陪伴。两种不同的情绪日日夜夜在她脑海中翻腾不休让她难以招架，她不想再走从前的老路，可是却在名为“商君乾”的大道上停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