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翎瑶一边说着,一边将那些小衫翻起来递给苏嫔,“她派人将麝香的粉末沾在这衣服上,也许是知道你每日里都会去碰吧,所以……”
看着苏嫔此刻的神情,霍翎瑶没有继续说下去。
只见她颤巍巍地伸手接过这些衣服,双手紧紧地绞着却不知该如何发泄。
良久她只能低低地哭泣出声,抱着那堆衣服,断断续续哭诉道:“她怎么忍心如此,这都是……这都是我一心想为那个孩子做的……她竟然让我亲手杀了这个孩子!”
难怪画映最后离开的时候会说孩子的死跟苏嫔也有关系,想来是她们预备利用此事慢慢打击苏嫔的心神,让她孤老宫中吧。
霍翎瑶甚是无奈地起身与商君乾对视,心里闷闷的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觉得这皇宫越发像是一个活死人墓,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一切都被磨灭得一干二净,徒剩下一堆白骨犹在挣扎。
“瑶儿,我每日里做衣服的事情连陛下都不曾知晓,她是怎么知道的?”这时,苏嫔忽而抬头,用满是怨愤的目光看着霍翎瑶,“她在我宫中放了眼线对不对?”
“很好,看来你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不知该觉得高兴还是不幸,霍翎瑶叹了口气,严肃道,“你醒来到现在,有个人一直都没出现。而所有的事情,都是她做的。”
苏嫔呆愣望了霍翎瑶半晌,很努力地在回想什么到底少了谁。
不过眨眼的功夫,就见她的神情发生极大的变化,三分痛苦三分不可置信三分愤慨,最后统统化成十分可笑。
“是她?竟然是芳慧?”
她唇角上扬看着霍翎瑶,可那笑却比哭还要难看:“我幼时便是她一直伴随左右,她一辈子没有嫁人,在我进宫时也毅然决然跟着我一起。呵,原来是这样!我竟不知这十几年养了一只狼!”
霍翎瑶眉宇稍皱,上前拍了拍苏嫔的后背安抚她的情绪。
在她看来苏嫔虽然出身低,但也是娇贵长大的小姐。与自己这个见惯了世态炎凉的人比起来,在遭受身边人背叛的时候才更难以接受。
不过索性的是,她还活着。
“芳慧已经被三殿下关起来,之后我们会去父王面前澄清整件事。不过眼下的问题是如何让芳慧改口,承认是颜皇后指使她陷害你我的。”
霍翎瑶叹了声,有些头疼道,“不然即便人带去了,恐怕也还是会说是我吩咐她做的。”
苏嫔不知听没听进霍翎瑶的话,只是双眼无神地坐在地上发呆。见她这幅样子霍翎瑶一时之间倒没有办法,起身望向商君乾,十分无奈道:“不然我们先回去吧,反正还有一天的时间,等她缓一缓再说。”
商君乾点头,拉过霍翎瑶的手转身就预备离开。
然而当他二人刚要抬脚迈出门槛的时候,却听苏嫔在背后幽幽开口:“这件事……也许不是颜皇后派人做的,她只是凑巧赶了个好时
候。”
苏嫔此话一出,霍翎瑶顿住步子急转回身,有些意外地反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苏嫔踉跄着步子站起身,面上挂泪,呼吸也有些急促。她紧紧抱着怀中孩子的衣衫,那般痛恨又痛苦,但看向霍翎瑶的眸子总算是有了神彩。
她往前走了两步,待距离霍翎瑶稍近的距离时,才重复道:“我说这件事不是颜皇后做的。”
“怎么会!”霍翎瑶皱眉,“我在佛堂与芳慧对峙的时候,她分明说了背后有颜皇后做靠山才这般放肆狂妄!”
“可据我所知,她跟颜家是没有任何过节的,即便有,也还犯不着为了颜家做这种掉脑袋的事。”苏嫔望着霍翎瑶二人,认真说道。
“我记得我爹说过,芳慧是孤儿,一个无亲无故的人,你觉得这世上有什么能使唤得了她?”
这一点霍翎瑶倒还真没想过,她心中不免有些忐忑,看着苏嫔,静等她的后续。
“可我突然想到,虽是孤儿,但也不算全无软肋了,有一种人能很好的控制她。”说着,苏嫔眸中闪过一丝嘲讽,“那就是她的恩人。”
“你是说……”心中隐隐猜到了什么,霍翎瑶迟疑问道。
“没错,是萧述。”笑容渐渐变得十足嘲讽,苏嫔冷声道,“我才想起芳慧是因何入了我家。这一切都是因为萧述啊,要不是那日他与我父亲一同外出,我父亲也不会把在外**的芳慧赎回来给我做丫鬟。”
“那个时候……他才多大?”一直没有吭声的商君乾,在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忽然问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