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翎瑶全身猛地一震,几乎不知该怎么去思考这个问题。
她的脑海中此刻翻涌而出的全部都是适才看到的内容——
元启二年三月,苏家药房进贡七绝草给元王;
元启二年五月,苏家药房进贡紫褐苏给元王;
元启二年六月,苏家药房进贡寒霜根给元王……
前后差不多五个月,苏家药房提供给元王的几味药材,最终炼制出了一种蜜盒香。别人或许不清楚,但霍翎瑶却无比熟悉,这蜜盒香便是元王亲自赐给怜贵人的香薰,并且命人日夜焚烧。
她还记得上一次看见蜜盒香的地方,是在藏珍苑内。
而在自己发现过一次后,那东西就再也找不到了。
对于香粉的制作她并不了解,可眼下看了这信纸上记录的内容,她总算知道母妃当日生下自己时,为何短短几日就转性行刺了元王。
七绝草、紫褐苏、寒霜根……这每一样药都是麻痹人的神经,并且起到迷幻作用的!
可想而知那日夜在怜贵人跟前焚烧的香薰,不过就是一种慢性毒药,让她日渐衰弱,直到生下自己后终于爆发失去自我,然后才做出行刺元王的举动!
而这一切,不过是因为元王想让她死!
好狠毒的手段,好精密的计算!
“二哥,你有一句话说错了。”良久才缓缓开口,霍翎瑶表情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看着霍占言道,“他之所以立了我母妃,究其根本只是为了密函,而无关情爱。”
说什么真心喜欢过,道什么心念舍不得,元王所有的作为不过是掩人耳目,包括那被封起来的藏珍苑,也只是他不想让旁人发现自己的目的罢了!
好!好!好!却原来这宫里面她最应该除去的敌人,是她的这位父王!
深吸口气强制压下自己心头的种种躁动,霍翎瑶抬眸,冷厉划过眸中:“众所周知,苏家旁支之所以兴盛至今,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颜家的扶持。那这些只是我们以为的,现在看起来应该是父王给了颜家口谕,颜家才选择了苏家进行培养。”
“而后苏家旁支日益壮大,虽然官阶并不高,但好在他们有钱。颜家有势,苏家有钱,这两家就成了父王的左膀右臂,替他扫清朝堂上的障碍,并
且帮他收敛钱财。”
“但因为我们频繁出击,让元王认识到颜家和苏家并不像他以为的那样牢不可破,且还隐隐藏着私心。所以他借助我们的手先一步收回部分钱财,然后再慢慢分化他们手中的实力。”
“也就是说,不管我们怎么做,最后获得好处的,依然只有父王一个人。”
霍翎瑶冷然一笑,神情中潜藏戾气:“他必然知道这一切都跟我们有关,可他却选择作壁上观,将我们三方牵制在他手中的棋盘,让我们自生自灭。”
说完最后一句话,霍翎瑶深吸口气压下即将喷发而出的怒火。
自重生至现在经历了那么多,她完全可以做到喜怒不形于色。然而此时此刻,她却不知用了多大的努力才让自己没有咆哮出口,没有跑去元王面前问一句——
为什么?
“所以据目前的情况来看,要想彻底扳倒颜家跟萧述,只能先让那位改变想法了。”
三人心照不宣不再开口,然而每个人都心情沉重,只因前路越发坎坷,而元王则成了一道有可能压根迈不过去的坎儿。
正在冬暖阁内气氛越见压抑的时候,御书房亦是同样的一派沉闷。
元王冷眸瞧着面前一身白袍的萧述,眸中情绪翻涌不休。
而萧述却是一如既往低头不语,元王看不透他的心思,却能感觉到他周身散发出的那抹无谓气息,证明了在此刻的对峙中,他一点都不如其他人一般心怀忐忑。
冷笑着哼了一声,元王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自嘲。
是了,能不觉得嘲讽吗?
萧述是他亲自从苏氏旁支挑选出来的继承人,也是亲手推给颜家去培养的人。
眼下对方的羽翼渐满已经到了能威胁自己的地步,他怎么会不觉得讽刺?
听到元王这一声冷笑,萧述终于抬起头来。
然他目光清平坦坦荡荡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只如此大着胆子与元王对视,良久才笑道:“臣以为,陛下应当有很多问题。”
元王眉毛高挑放下手中的书本,他靠在椅背上打量着萧述:“你觉得朕应该有什么问题。”
“关于颜家,臣私以为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