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晴朗,微风徐徐,一群人在骑马奔驰。
突然,奔驰在最前方的夏坚来了一个完美的急刹,马仰天长啸。他迎风向笑,端坐在马上,注视着前方。
夏裹也策马停下,来到夏坚跟前:“长阿兄,怎么了?”
“还记得那座城池吗?”夏坚手指着前方的城墙。“遍地都是花,尤其最多的是蔷薇。每家每户都有。”
一听夏坚这么说,夏裹也记起来了。上一次来到这座小城池的时候,是在秋天。之所以如此难忘,是因为这儿的秋天毫无凋零的景象,通透的天光绵延至晚上很晚。
那正是楸树开花的时节,满城的楸树花如火如荼。走在每一条小路上,夹道里都有着怒放的野蔷薇。
田野里是金黄的向日葵,还有成片成片的麦子以及铺白了天光的芦苇,天也蓝得出奇,让人分辨不出早晚,除了温度有些差别。
因为礼王是藩王的身份,所以整个马队是不可能进城住客栈的。那天晚上,他们投宿在离城池不远处的,一座位于高山半山腰的,独门独户的小院子。
也是在那房前屋后,夏裹见到了两世记忆当中,开得最为轰轰烈烈的野蔷薇,过目难忘的那种热烈,野心勃勃的。
那时,明明已深秋。但是,在那高山之上,浓茂密集的野蔷薇竟仍开满了所有农家的屋梁,村民们一律漫不经心,昂首阔步走在铺满蔷薇花瓣的路上。
也是从见到那么茂密的一山野蔷薇开始,她才对一个地方的迷恋,有了最好的注脚。
前世,她曾有无数梦想,但最执着的那个,还是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花园,不是外婆的,也不是母亲的,是她的花园。
满满当当种上种类繁多的蔷薇花;墙上爬满盈盈的蓝雪花或风车茉莉;或者还有一排高大的茶花树,花开极盛;再有上几株白兰就更好,在春天里开满妖艳的瘦长香花、
然后,她住进去,扎实地过一种与草木相亲,用手一一指点,都能叫得出它们名字的庸常日子。
然而,
她最终还是带着梦想离开了前世,投生到这个陌生的时空里,重新有了家人,也重新竖起新的梦想。
“小阿妹,我们走吧!”感觉欣赏够了将来会属于他的江山的夏坚,便对夏裹说了一下,就继续策马前行。
也是这一声提醒,让夏裹清楚自己今生的梦想,便策马紧跟着夏坚的后面。
然而,到了晚上,他们早已远离了那座城池,找不到有人居住的地方,只能到位于山顶上的一座古刹栖息。
推开盘根错节的蜘蛛网,走进这座不知有多少年岁的古寺,像是误闯了某世家的后花园,沧桑感能从石头缝里滋滋地冒出泡来。
这是一座香客稀少的庙,只有为数不多的青袍僧侣还在修行。人走在石板上,脚底板都凉沁沁的。
通向主殿的夹道上,那天正醒目地开着几树白蔷薇,素净、耀眼,是冰雪美人,苞片像双面绣般的齐整细密。
虽然夏裹后来才知道,那就是传说中的白玉堂蔷薇,但当时只觉得无力,自己的认知系统里找不到一套合适的词语,去形容那种心疼和悸动。
令人无力的,远不止捉襟见肘的语言,还有回不去的旧日时光。那个水田连绵、蔷薇疯长的少女时代,她曾在花树下温过书,打过盹,做过绮丽的梦。
那蔷薇花从不会整朵整朵砸在身上,而是一瓣一瓣地凋谢,仿佛还有留恋,并且不够决绝。
真是永远留恋的黄金时代。记得路上铺满蔷薇花,她回头去寻找时,却永远无法抵达。
“阿妹,阿妹!”见到夏裹呆视着前方无语,夏坚急了。如果小阿妹被魔魇了,不用等着阿父拍死他,他自己就要拍死自己。
“阿兄,”见到夏坚担心的面庞,夏裹心中一暖,无论前世如何,今世的亲人都当她是宝。“放心,我没事。”
“那就好,那就好!”夏坚这才长长地舒一口气。
不曾想,僧侣发现那白玉堂蔷薇盛开,竟然也吃了一惊,然后匆匆往寺庙主持的住处奔去。
主持的住处门前,有一片竹林,
竹林前摆放着一棋盘。
一位须白的僧侣与一年轻人坐在棋盘两边,正在观看这盘残棋。
“一棋定乾坤!”见到残棋,年轻人兴致勃勃,拿着棋子在微微思忖。
“崔施主,”眼前的这年轻人拥有着出众的相貌,飘逸的风姿,主持了悟竟也闪了神。“这盘棋是老纳的师傅遗留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