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在开关的引言部分提到一个人。在于**的追悼会结束,他的遗体就要拉走火化时,突然一个老人拉着他的老伴扑上去,大声地哭号:“于老师,你不能走啊!让学生再看你一眼呀!”
他是谁?是于老师什么时候的学生?为什么对于老师有这样的感情?当时,有人认出来了他,他叫李金生,不是哈医大的毕业生,但六十年代时和于老师一起在富裕县搞过“防克”,和于老师的关系特别好,后来从富裕县调到齐齐哈尔市公安医院工作当过副院长。追悼会后,他就走了。
“一定要找到这位李金生!”我把这个名字记在我的采访本上。从克山县到富裕县时,我们的车拐到了齐齐哈尔这个北方重镇。在车水马龙中,边向路人打听,边看着街上的牌匾。好不容易看到了“公安医院门诊部”的牌子,进门一问,值班的人说:“李金生老院长,早就退休了。他住什么地方,你们到住院部去问问吧!”我们又七转八拐地找到龙沙公园附近的住院部,正是午休时间,还好,一位女医生听说我们找李金生,是为了宣传于**院士,特别热心。她说:“我认识李金生老院长的儿子,他在公安局工作。”于是她告诉了我们李金生的儿子的电话。我们如获至宝,电话好不容易打通了,他说父亲到哈尔滨的姐姐家了。他又告诉了我们父亲在哈尔滨的电话。
还好,在结束了病区的采访,我和小鸥在哈尔滨的一家日本餐馆约见了李金生。知道我们颇费周折地采访他,李院长很激动。他说:“我虽然没有成为于**课堂上的学生,但我追随了他一辈子,他名副其实是我的恩师。古人说:‘教,上所施,下所效也。’我是终身效仿他学习他的弟子!”
李金生从齐齐哈尔医专毕业后就被分配到富裕县卫生防疫站工作,而当时于**正这个县搞克山病的防治。这样,他作为陪同人员就和于先生形影相随了。最初的记忆,总是深刻的。
当时,我们县的67个山东移民村正闹克山病,病死率太高了,许多村民都吓跑了。于教授领着哈医大的几位专家急匆匆地赶来了。我记得,他当时穿着一件黑灰色的棉大衣,满脸胡茬子,头发卷曲着,那样子有点像大队干部。我们跟着他一个村子一个村子地走,到了村子,再挨家挨户地走,一家也不能落下。他态度和蔼,进了门就和老乡打招呼,他还说几句山东话,农民和他很亲近。
“你什么时候从老家来的,家里有几口人呀?”
“不要怕,什么病咱们都能治好!”
“政府派我们来的,治不好你们的病,我们不走!”
几句话就说得老乡心里热乎乎的。接着,他就用听诊器给老乡听诊,他有个习惯,先把听诊器在自己的衣服上蹭几秒钟,再用手捂一下,然后再用听诊器听患者的心音。磨擦生热,再用自己的手捂热,他是怕凉着老乡。后来,我也学会了这个动作,而且用了一辈子。
如何亲近患者,是于老师教给我的第一课。他还有一个动作也让我用了一辈子,他先用手背贴一会儿患者的额头,再用手摸一下患者的脚心,就知道他是不是发烧。
初步检查后,他还亲自用手提心电仪和X光机给农民进行检查。那时,他要跪在炕上,因为他个子太高蹲不下的。检查后,他还对被检查的人做个交待,如实说明你的病情,告诉你注意的事项,如改膳饮食,不要太累等。他边说,边让我们这些基层的防疫人员记病历。然后,他要亲自看,如果记得不清、字迹潦草了,他不是批评你,而是瞅着你笑。这时,你就知道,他对你不满意了。你会自己不好意思了,马上改了过来。
在工作上他的严谨认真和一丝不苟,又善待他身边的人,给我们留下深刻的印象。他对每个病人都高度负责,凡是他看过的病人,第二次见面时,他肯定可以叫出你的名字,说出你的病情。
追忆这
些苦难年华,李金生总有说不完的话。他说,我当时20岁,于老师45岁。我跟着他亦步亦趋,一招一式地学,好像他在用刀雕刻着我。许多东西是在课堂上学不到的。
这时,小鸥请我们吃日本的寿司,喝日本的清酒。有酒相酌,李院长的话就更多了。
李金生说,过去行医讲究“医不叩门”。没有医生去找患者的,都是谁有病了,上门请医生。常被人请的医生,才有地位,才值钱。现在请于老师这样的大专家会诊,肯定要来回是坐飞机,走时还要给你几万的。可当时于老师领着我们送医上门,去的都是最穷的地方,看望的都是穷苦的农民,他们甚至食不饱腹衣不遮体。无论你多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