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走到了我的面前来,对玛利亚说道:“谁给你的胆子?”
他的目光,是突然间挪到玛利亚的身上的。
玛利亚原本还在担心,总裁和夫人又会吵架,却没想到总裁的怒火会突然转嫁到自己的身上来。
“这不关玛利亚的事情。”我挪步站在玛利亚的身前,我不想厉修远迁怒到别人的身上。
“总裁,这件事情真的不是夫人的错,是……”小玲企图解释。
这个时候,郭郑怡飞快的从后头跑来,急忙对厉修远说道:“修远,我今天才知道,原来越小言怀了夏晋之的孩子。
我是为你抱不平,可是越小言说。
为了她和夏晋之的孩子,她什么都可以做。”
郭郑怡望着我,那一瞬间,她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
厉修远怎么会看不懂郭郑怡的惺惺作态,只不过,他一双眼睛明媚而阴郁的看向我,他正在隐隐期待着些什么。
可是我偏偏不能让他如愿。
我一句话都没有说,男子的眼睛越来越充满怒意。
直到我听见他对我说:“越小言,你现在出息了,还学会教训人了,是谁给你这样的胆子?”
“你现在给她道歉,立刻,马上!”他命令我。
我看向郭郑怡,那一刻,我不得不看见厉修远发怒的眼睛。
于是我咬着牙快速而强硬的说道:“真是对不起了!”
我没有半点儿的抱歉之意,从厉修远的身边,撞着他的胳膊肘离开。
在下一个拐角,我的胃部隐隐作痛起来。
天空开始下起阴沉的雨,不远处的树林顶上有一只黑色的鸟儿,才刚刚盘旋了没有多久就躲回去了。
“言言!”
晋之刚刚从沃炎大师处回来,老远处看到了我便叫着我的名字。
我看到这张熟悉的脸,突然就哭了起来。
他赶忙摇着轮椅,从寺庙建筑物屋前的直行滑阶上溜下来,轮椅撵在石子路上的时候,地面石子被碾压折磨的响声十分剧烈。
晋之握着轮椅金属支架的手泛着青,他蹙起了眉梢来,那一双双眼皮的眼睛肿着眼睑,满眼担忧的问我:“你怎么了?”
我不说话,只是蹲下身子来紧紧的抱住他,就哭了起来。
厉修远从很远的地方跑过来,尚且有些急匆匆,胸前剧烈起伏着停了下来。
他看见园子里石子路上,女人匍匐在男人的膝前,哭了起来。
他只是木木的看着这一幕,看着雨水打在这两个人的身上,渲染着阴沉的步调。
他转身离开了。
阿方斯正等着他。
“高兴了吗?”
“高兴,我怎么不高兴。”男人面无表情的说道,他浓厚的眉上沾染上细密的水珠,仿佛他是那道路两侧冰冷的霜草。
“我不得不说,你这样的行为是非常……不值当的。
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小猫的故事吗?
它死之前,我是不会做任何会让它伤心难受的事情的,我怕它死了以后我会后悔。”
阿方斯把话说完,突然噤声下来。
他望着已经慢慢扭过头的男子,厉修远的眼神泛着死神一般的冷。
“你再说一遍!”
阿方斯他还敢说话吗?
那双湛蓝的眼睛里,瞳孔开始扩张。
“你说谁会死?”下一秒钟,男人紧紧的攥着阿方斯的衣领。
“你……你冷静一点。”
男子几步路往着雾气朦胧的山上跑去,穿过黑沉沉的平房,沿着荒芜的草丛直到了后山上那片药池。
风衣被一把扔掉,毛衣被顺手拽了下来,连腰带都未经解开,男子纵身跃入温热的泉水之中。
经过清理,泉水中只剩下了淡淡的药味。
那一瞬间,仿佛回到了故事的一开始。
厉修远看见那个女人在大雨滂沱的夜,推着轮椅上的男人一下子跳入汹涌的江水之中,两个人的身影迅速被激烈的波涛拍打到不知踪迹的深处。
厉修远才刚刚从轿车上下来,由司机给他撑着伞,小心翼翼的护着。
他一把打开那遮挡视线的雨伞,发疯一般的朝着那黑沉沉的暗黄江水冲去。
明明有多么多的保镖,他一下纵身跃入冰凉的江水之中。
他也说不出为什么,但是他觉得自己必须这么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