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驿北在折返回医院的时候，正好就看见乔胥匆匆离开，虽然隔得有些远，但楚驿北还是敏锐地发现了她有点不对劲。

怎么说呢，表情有些奇怪。

即便是不知道乔胥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一个人突然跑到这家医院，他就知道很明显的和江澜灯有关。乔胥来找江澜灯？她来找她做什么？她又对她说了什么？为什么离开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却不是以往常见的愤怒与嫉恨，而是令人不得不深思的——又是欣喜得意，又带了些不安与慌张。

楚驿北擅长察言观色，走向江澜灯病房的脚步摹地就沉了些。

就在他内心猜测不断的时候，推开病房门的他，见到的就是摔在地上的江澜灯，她皱着眉，身体前驱，眼神也正好看向他。

她似乎是要去什么地方，却因为动作太过急促，一脚没踩稳给跌倒了。看见他推门而入，她有些吃惊，却是转瞬而逝的情绪，而她望着他的眼神竟然有些探究。

楚驿北越来越肯定自己对于乔胥的判断。

等到她终于开口说话的时候，他心里的猜测判断更加得到了验证。她问的，是当年林家的事情。楚驿北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想说，又不想说。因为整件事情实在是太复杂了，一个没有表达好就人容易导致她对自己的误解，而且，最重要的是，当年他也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人。很多事情，还是林氏破产倒闭、林家败落之后他才真正了解。

那个时候，他已经狠心抛弃她伤害她，甚至差点害她失去生命了。他觉得愧疚自责、心痛煎熬的同时，又有些自暴自弃了。反正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反正他和她再也回不去了。

那么，就这样吧，就这样吧……

他当时是这样想的。可是，谁又知道，他原以为可以治愈一切淡化一切的时间，对他来说一点用处也没有……非但没有用处，而且还越发地“添油加醋”、浓墨重彩起来。太过厚重的颜色未能被冲淡，反而一点一点向内沁入，渐渐地已然深入骨髓了。

后来……再后来……就是当他彻底确认江澜灯就是林灯的时候，他首先感应到的，却是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接着，深深的自责与愧疚淹没了他。

而现在，她状若无意地亲口问起当年林家的事情，他又该怎么说呢？说林家的败落甚至家破人亡都是楚家精心谋划之后的结果，说他和她的那段感情都被算计了进去？她又会怎么看他？怎么理解这整件事情？

若他说他也是被蒙在鼓里的人，他也是那个被楚家利用的人，她会信吗？她会不会觉得这些都是他的借口？她又会不会认为他本来就是楚家人，利益的既得者，所以……他根本就是那彻头彻尾的帮凶。

楚驿北脑海里思绪翻涌，是犹豫，是担忧，更是害怕。所以他很自然地接了她的话，却是反过来问她，能不能待在我身边，哪里也不要去？

他很认真，也很忐忑，也很期待。就如同她问他关于林家的事情一样。

而她选择避而不答，就如同他应对她的疑问一样，她问的时候，也是很认真，也很忐忑。

楚驿北突然有些害怕，她会抱有什么期待来问他这个问题，这样一来，他岂不是要让她无比地失望？当年的事情，他早就脱不开关系了。可同时，他也害怕她对自己不抱任何期望，那么这是不是说明，她早已对自己彻底失去了信心？

楚驿北前所未有地纠结起来。

……

而乔胥急匆匆离开医院之后，她去了另一家医院。

最近，她总觉得肚子不太舒服，楚母知道之后，更是催着她让楚驿北陪着她去做产检。可是楚驿北又怎么会陪她去呢？就在今天，她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他家找他，他还不是连看都没看自己就急急忙忙跑来了江澜灯所在的医院？

为了嫁给楚驿北，这个孩子绝对不能出问题。所以乔胥在见过江澜灯之后，即便是心绪难安却还是来了趟医院。

因为有楚母介绍的妇产科大夫，此刻她正在一间静谧无人的病房内静静等着。眼里盯着窗外的景色，思绪又翻滚起来。

在这段她和江澜灯，也是林灯争夺楚驿北的纠葛之中，第二次……她第二次有了那种用生死为赌注，极限的冒险的心情。

第一次是那么多年以前，她一次次暗中挑拨楚驿北和林灯的关系，最后终于引导着楚驿北和自己站在一起，将林灯彻底推入绝望、推入死亡之境。当时的她也是像现在这样，除了种种激动、欣喜、期待之外，更是觉得自己心虚、不安、害怕。她将林灯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