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到一点晃动。

几个医生都被离渊吓了一跳，但其中一个一声马上就认出我来，欣喜地让我躺在准备好的病床上，一边激动地说：“都十一个月了，刚才我们还在商讨是怎么回事了，太好了，终于要生了！”

我感觉到肚子里的宝宝不断往下沉，仿佛撕裂的痛楚让我忍不住尖叫起来，但又紧紧地抿着嘴。

离渊担心地将我的牙齿撬开，用他的手臂挡在我的嘴里。“要是疼就咬我。”

我微微一愣，要是嘴巴里是我自己的手，肯定已经被我咬烂了，但现在含着离渊的手臂，却怎么也无法下口，宁愿强忍着。明知道这点伤口不会伤害到离渊，但我还是不忍心。

离渊见我不咬他也急了。“娘子，娘子咬我吧，为夫不疼的。”

我眨了眨眼睛，用最后一点意志力后退了一点，有气无力地说：“我心疼。”

离渊浑身一震，低着头亲吻着我的双唇，淬满星光的演技里似乎有泪光在闪烁。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我提起嘴角笑了笑，但下一刻肚子就再次传来剧痛。已经准备好手术室的医生走过来看了看，吩咐道：“可以了，快进手术室！”

离渊紧紧地跟在身后，却被医生拦住了。“先生，你还是在这里等待吧。”

离渊还想跟上来，但我对离渊点了点头，很快就被推进了手术室。疼痛让我几乎从床上跳了起来，不断抓着剩下的床单。

医生担心地看着我。“小姐，你要不要选择剖腹？”

我低头看了看宝宝，她也在努力呢，喘着气问：“我想顺产，可以吗？”

医生为难地看着我：“孩子怀孕了十一个月，体格有些大，如果是顺产可能会有些困难。”

我摇了摇头。“顺产！”

手掌轻轻地贴在肚子上，剧烈的疼痛让我差点喘不过气来，眼前甚至出现了一些黑影，意识也越来越弱。

就在这时，一个温柔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娘子，为夫就在你身边，娘子。”

这是......离渊？

我勉强睁开眼睛，果然看到离渊就在站在我身边。他紧紧地拉着我手，弯下腰在我冰凉的额头上落下一个亲吻。

“娘子。”

我呆呆地看着他，却发现几个医生都对离渊反应，顿时恍然大悟，悄悄地拉住了他的手。

我从没感觉过这么疼，就算是在地府中被荆棘刺穿全身，鲜血淋漓，就算是被恶鬼一口一口咬下了我身上的血肉，也远远比不上此时。

疼痛像是没有边际一样，像是要直接将我的身体撕裂成两半，我眼前发黑，随时可能会昏过去，每到这时候，离渊就会紧紧地拉着我，疯了一样冲我喊：“娘子，我们不要宝宝了！我们不生了！”

我散乱的意识迅速回笼，坚定地看着他，继续用力。

这样反复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突然感觉身体一轻，一个欣喜的声音突然响起。

“生了！生了！”

我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去看看我的宝宝，却一点力气都没有，一声响亮的嚎哭在手术室中响起，我顿时送了一口气。

我的宝宝，听上去很精神呢，太好了。

我能感觉到离渊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脸庞，微凉的亲吻不断落在我的额头，我的眼帘，我的脸颊和唇瓣上。

我甚至隐约感觉到离渊在哭，这个坚强的男人在哭，因为他的声音变得十分颤抖，带着哽咽。

“我爱你，娘子。睡吧，一切都有我在。”

身上的重担一瞬间被撤去，浓浓的疲倦将我打垮。我不想再挣扎，放任自己沉沉地睡了过去。

我做了一个梦，我和离渊又回到了我们以前住的小公寓，离渊做完饭，一口一口地喂着坐在椅子上的宝宝。

她看上去才四五岁的样子，一头乌黑的长发，深黑的眼睛里偶尔会闪过一小片让人惊艳的蓝光，粉嫩的小脸一笑就出现两个梨涡，可爱极了。

离渊亲吻着我，笑着对调皮的孩子说：“不许惹妈妈生气。”

宝宝瘪着嘴跳到我怀里。“盼影很乖，才不会惹妈妈生气。”

我笑着抱住了她亲了一口。

梦境到这里戛然而止，一阵响亮的哭泣声将我吵醒了。

我艰难地想要睁开眼睛，感觉全身都酸痛不已。

“娘子，你醒了！”

“唱儿？唱儿？”

“姐姐快来看看小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