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乃重资送范,范无所受,与客步负丧归葭萌。载船触石破没,范抱持棺柩,遂俱沉溺,众伤其义,钩求得之,疗救仅免于死。穆闻,复驰遣使持前资物追范,范又固辞。归葬服竟,诣京师受业,事博士薛汉。京兆、陇西二郡更请召,皆不应,永平初,陇西太守邓融备礼谒范为功曹,会融为州所举案,范知事谴难解,欲以权相济,乃托病求去,融不达其意,大恨之。范于是东至洛阳,变名姓,求代廷尉狱卒。居无几,融果征下狱,范遂得卫侍左右,尽心勤劳。融怪其貌类范而殊不意,乃谓曰:“卿何似我故功曹邪?”范诃之曰:“君困厄瞀乱邪!”语遂绝。融系出因病,范随而养视,及死,竟不言,身自将车送丧致南阳,葬毕乃去。
后辟公府,会薛汉坐楚王事诛,故人门生莫敢视,范独往收敛之。吏以闻,显宗大怒,召范入,诘责曰:“薛汉与楚王同谋,交乱天下,范公府掾,不与朝廷同心,而反收敛罪人,何也?”范叩头曰:“臣无状愚戆,以为汉等皆已伏诛,不胜师资之情,罪当万坐。”帝怒稍解,问范曰:“卿廉颇后邪?与右将军褒、大司马丹有亲属乎?”范对曰:“褒,臣之曾祖;丹,臣之祖也。帝曰:“怪卿志胆敢尔!”因贳之。由是显名。
举茂才,数月,再迁为云中太守。会匈奴大入塞,烽火日通。故事,虏入过五千人,移书傍郡。吏欲传檄求救,范不听,自率士卒拒之。虏众盛而范兵不敌。会日暮,令军士各交缚两炬,三头蓺火火,营中星列。虏遥望火多,谓汉兵救至,大惊。待旦将退,范乃令军中蓐食,晨往赴之,斩首数百级,虏自相辚藉,死者千余人,由此不敢复向云中。
后频历武威、武都二郡太守,随俗化导,各得治宜。建中初,迁蜀郡太守,其俗尚文辩,好相持短长,范每厉以淳厚,不受偷薄之说。成都民物丰盛,邑宇逼侧,旧制禁民夜作,以防火灾,而更相隐蔽,烧者日属。范乃毁削先令,但严使储水而已。百姓为便,乃歌之曰:“廉叔度,来何墓?不禁火,民安作。平生无襦今五绔。”在蜀数年,坐法免归乡里。范世在边,广田地,积财粟,悉以赈宗族朋友。
肃宗崩,范奔赴敬陵。时庐江郡掾严麟奉章吊国,俱会于路。麟乘小车,涂深马死,不能自进,范见而愍然,命从骑下马与之。不告而去。麟事毕,不知马所归,乃缘踪访之。或谓麟曰:“故蜀郡太守廉叔度,好周人穷急,今奔国丧,独单是耳。”麟亦素闻范名,以为然,即牵马造门,谢而归之。世伏其好义,然依倚大将军窦宪,以此为讥。卒于家。
初,范与洛阳庆鸿为刎颈交,时人称曰:“前有管、鲍,后有庆、廉。”鸿慷慨有义节,位至琅邪、会稽二郡太守,所在有异迹。
论曰:“张堪、廉范皆以气侠立名,观其振危急,赴险厄,有足壮者。堪之临财,范之忘施,亦足以信意而感物矣。若夫高祖之召栾布,明帝之引廉范,加怒以发其志,就戮更延其宠,闻义能徙,诚君道所尚,然情理之枢,亦有开塞之感焉。
王堂字敬伯,广汉鄓人也。初举光禄茂才,迁穣城令,治有名迹。永初中,西羌寇巴郡,为民患,诏书遣中郎将尹就攻讨,连年不克。三府举堂治剧,拜巴郡太守。堂驰兵赴贼,斩虏千余级,巴、庸清静,吏民生为立祠。刺史张乔表其治能,迁右扶风。
安帝西巡,阿母王圣、中常侍江京等并请属于堂,堂不为用。掾史固谏之,堂曰:“吾蒙国恩,岂可为权宠阿意,以死守之!”即日遣家属归,闭閤上病。果有诬奏堂者,会帝崩,京等悉诛,堂以守正见称。永建二年,征入为将作大臣。四年,坐公事左转议郎。复拜鲁相,政存简一,至数年无辞讼。迁汝南太守,搜才礼士,不苟自专,乃教掾史曰:“古人劳于求贤,逸于任使,故能化清于上,事缉于下。其宪章朝右,简核才职,委功曹陈蕃。匡政理务,拾遗补阙,任主簿应嗣。庶循名责实,察言观效焉。”自是委诚求当,不复妄有辞教,郡内称治。时大将军梁商及尚书令袁汤,以求属不行,并恨之。后庐**迸入弋阳界,堂勒兵追讨,即便奔散,而商、汤犹因此风州奏堂在任无警,免归家。
年八十六
卒。遗令薄敛,瓦棺以葬。子稚,清行不仕。曾孙商,益州牧刘焉以为蜀郡太守,有治声。
苏章字孺文,扶风平陵人也。八世祖建,武帝时为右将军。祖父纯,字桓公,有高名,性强切而持毁誉,士友咸惮之,至乃相谓曰:“见苏桓公,患其教责人,不见,又思之。”三辅号为“大人”。永平中,为奉车都尉窦固军,出击北匈奴、车师有功,封中陵乡侯,官至南阳太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