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微风吹来,带着几许清新潮湿的气息,窗沿上黛色风铃随风轻轻摇摆,却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叮铃——!”
风停了,风铃却还在摇摆着,发出了轻响。
鱼骨状的铃锤撞击在铃铛上,先是细微的轻响在风中回荡,像细针掉在光滑的陶瓷上,细细脆脆的一声,紧接着便是叮叮咚咚接来一片,声音清脆悦耳,却不知为何让人有一种紧张心悸的感觉。
听闻风铃声,江蓠猛地回头,看向剧烈碰撞着铃铛的铃锤,微微眯起了眼睛。
上勾了吗?还真快。
让阿花偷偷留在那小子身上的咒式起了作用,牵动了风铃,这说明兔先生的灵能波动出现在他的附近了!
想着,江蓠急忙拿起了桌上的卫星电话,给小女仆打了过去。
然而……
几十秒后,江蓠看着手中无人接听的电话,表情逐渐凝重,清澈的眸子里眼神几度变幻,而后轻轻叹了口气,拿起了倚在办公桌旁的手杖,离开办公室,走出了司夜会的大门。
只能亲自去一趟了。江蓠想。
虽然不知道安插在陆以北身边盯梢的阿花和一直特别行动小队为什么失去了联系,但诱饵是她放出去的,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她决不允许诱饵受到伤害!
被雨水洗过的青石板路上,江蓠拄着手杖,一瘸一拐的前行着,看似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速度却一点儿也不慢。
很快,她那清瘦的背影便仿佛融进了古街的朦胧烟雨,而后缓缓地化开,消失了踪影。
……
窗户的锁被什么东西撬开了,“咔哒”一声轻响在光线昏暗的公寓里回荡。
凉风卷着几缕雨丝,从打开的窗户灌了进来,拉扯着灰白的窗帘摇摆,隐约间可以看见,窗帘后,有一个兔子脑袋的人形黑影,正努力将身体挤进窗户的开启的缝隙。
慌乱间,陆以北的手机掉在了地上,“咣当”一声,滚了出去,掉在了床下看不见地角落里,通话还没有切断,听筒里断断续续传来水哥焦急的声音。
“……跟大日明王像待在一起……很有用……”
紧跟着,手机屏幕闪了两下,便暗了下去。
明王像?陆以北愣了愣,这都什么时候了,水哥怎么还相信这种智商税骗局?那?是掏宝爆款啊!那种东西真的能保命?!
虽然内心疯狂吐槽着,但陆以北还是扑到床上,抱紧了亲爱明王哥哥!
才不是什么口嫌体真正!
心诚则灵,心诚则灵嘛!
“啪,啪!”
双脚从高处落地的声音在客厅里响起,紧跟着便有一阵古怪的笑声传来。
“啊哈,进来啦!”
听到古怪的笑声,陆以北脑袋里嗡嗡炸响,一下子停止了思考,下意识地抱紧了明王像,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发白,触电般的酥麻感,瞬间就从头皮蔓延到了脚底。
他的眼睛突然疼得像是烧了起来,视线一阵一阵的模糊着,难以分辨是现实还是虚幻的漆黑线条在眼前杂乱无章地扭曲、狂舞。
下一刻,他整个人仿佛进入了什么奇怪的状态,黑暗开始消逝,目之所及呈现出反色的画面,红的化为碧绿,蓝的转为橙黄,黄的变得靛紫,所有的颜色时而彼此分明,时而相互重叠,缝隙之间飘荡着灰蒙蒙地雾气。
紧跟着,他眼前突然明亮了起来,视线穿透了房屋四壁,看见了无数光怪陆离的影子。
眼球似的珠子缩在天花板的一角一动不动,几团假发缝合在一起一般毛球在沙发下面瑟瑟发抖,一件破破烂烂的白色睡裙蜷成一团躲在浴室的镜子后面,渗出大片水迹,以及……
一个穿着黑色斗篷,浑身被雨水浸湿的高大身影,手中拖着带血的撬棍,缓缓前行着。
“啪嗒——啪嗒——!”
客厅里回荡着奇怪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利器划过地面时令人牙酸的声音断断续续。
湿漉漉地脚印从窗台下一直延伸到了楼梯口,“兔先生”停顿了几秒,紧跟着便上了楼,似带着几分迟疑,又像是故意控制着步伐,尽量不要发出声音。
“噔——噔——!”
眼看着“兔先生”距离楼上越来越近,陆以北的口中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咦?怎么……”
他看着那位“兔先生”的脑袋,视线穿透了栩栩如生的兔子头套,看见了一张普普通通的男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