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俊容,更来不及叫住他:
“欸,你要一个人先跑去护驾?!”
也不知听见没有,步子反而愈加迅捷。
唔,今夜冷四爷的忠心,可昭日月。
*
通常这样有大动乱的夜晚,总该有着猎猎西风应和心境,但如今不是寒冬,也没有风沙,甚至天边泛黄的晨曦都快升起。
苏梦枕手握红袖刀站在最前面。
他几乎一夜未合眼,却清醒而坚韧。
柳京和那些残兵败将已是强弩之末。
“牝鸡司晨,祸乱朝纲!”老狐狸撕扯着嗓子呼喊:“苏梦枕,你们这些人枉做什么忠臣良将,拥戴个母不详的女娃做九五至尊,可笑,可笑哇!”
他身边的几个副将也跟着喊,对所有人喊,说当今天子来位不正,自古也从无女人为帝的道理。他们才是真的对朝廷尽忠,如今唯有死去的南王世子嫡系血脉才是真正的龙子皇孙,当登大位!
“——谁若帮着那个深宫中瞒骗天下的黄毛丫头,才是有碍江山社稷的乱臣贼子!”
这个消息实在太难以置信又教人措手不及,更不知逆党是何时准备了无数列举当今女帝的“罪状”,纸片如雪花般纷纷扬扬散落于大街小巷。
竟真有些人被说动,虽然倒戈的人并不多,但原本英勇冲杀的战士竟有许多人止步不前了。他们等着被某一方彻底地说服,在那之前左右为难。
其实最大的罪不过是——
那是个女人,却登上了皇位。
也给那厢充裕的时间演够了戏,眼看没有别的花样,再继续下去就真在动摇军心,明朗的局势亦将混乱起来。
苏梦枕眸色冷然,轻声道:“活捉。”
他疑心柳京与南王世子遗党中间,还有旁的势力隐在暗处牵线搭桥,譬如那不知所踪的蝙蝠公子?何况若教奸贼死得轻易,未免太过仁慈……
战斗再次打响。
红袖刀以一敌百却游刃有余。
*
终于,第一缕光线穿透灰蒙蒙的云层。
被包围的逆贼龟缩在高墙之上,以炮火阻挡着正义之师的抓捕。诸葛正我在宫中力护小皇帝舌战酸儒,无情与铁手率御林军赶赴而来。
暂时还没有非拿血肉之躯去铺出诛杀逆贼之路的必要,已是瓮中捉鳖,徐徐斩裂剔骨即可。即使是极稳重的性子,金风细雨楼的主人也不禁松了口气。
奸贼算错了民心所向。
女帝纵然年幼,却深受百姓爱戴。
本朝不以言获罪,这条律令本就是小皇帝登基后下的第一条圣旨。消息四散,人心惶惶,可即便朝野震荡,民众谈起这件事,十人中至多二三人稍有微词,很快却会被近半数的铁血帝党压得喘不过气。
——女人怎么了呢?当今圣上比她那大兴土木声色犬马的老子可好了太多了,除了明君必备的轻徭薄赋肃清贪腐,她甚至不选秀没有后宫,连宫女也放了许多批!
多少人家的好姑娘不必去那深宫受苦啊。只有那些一心想指望走后门吹枕边风做个皇亲国戚的才不乐意呢,这跟他们老百姓有什么关系?
逆贼大势已去,俱是面若金纸。
偏偏这时,有个斯文俊秀的年轻人走来了。他双眸处覆盖着条浅银灰色的绫布,显然目不能视,右手拿着一只碗,左手拖着个沉重的麻袋前行。
他身上没有兵器,出现得莫名其妙,可没有一个人发号施令要抓捕他,于是更没有人阻拦他,就这么看着他一步步走上城墙,与奸贼汇合。
晨光熹微,苏梦枕死死盯着对方。
那是只红黄双色的碗,余碗碗的碗。
——这个人当然不是花满楼。
他站在高墙之上,虽是个瞎子,却仿佛将底下的一切瞧得清清楚楚。顿了顿,轻笑着,以内力朗声道:“苏楼主可在么?”
逆着光,苏梦枕微微眯起眼睛。
“原公子。”他施施然走上前去。
无情本想拉住,但他默默摇首。
仿佛丝毫无畏自己已步入红衣大炮的射程之内,金风细雨楼的主人微抬起下颌,冷声道:“看来自投罗网,倒是阁下的习惯。”
蝙蝠公子谦和地抚掌作揖,简直快拜到地上去,他本就站在高墙边上,这一姿态手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