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此可知卓吾之意与赵世杰妻相同,以为男子妇人有甚差别也。此在卓吾说出意见或梦白提出疑问,固已难能可贵,但尚不能算很难,
若赵世杰妻乃不可及,不佞涉猎杂书,殊未见第二人,武则天山阴公主犹不能比也。至于被打则是当然,卓吾亦正以是而被弹劾,梦白隐于笑话,幸而免耳。至赵世杰者乃是正统派,其学说流传甚远,上文所引《邮余闲记》诸条,实即是打差别的注疏札记,可以窥豹一斑矣。
李卓吾以后中国有思想的人要算俞理初了。《癸巳存稿》卷四有一篇小文,题曰“女”,末云:
“《庄子·天道篇》云,尧告舜曰,吾不敖无告,不废穷民,苦死者,嘉孺子而哀妇人,此吾所以用心也。……盖持世之人未有不计及此者。”《癸巳类稿》卷十三《节妇说》中云:
“古言终身不改,言身则男女同也。七事出妻,乃七改矣,妻死再娶,乃八改矣。男子理义无涯涘,而深文以罔妇人,是无耻之论也。”二者口气不一样,意思则与卓吾同。李越缦在日记中评之曰,“语皆偏谲,似谢夫人所谓出于周姥者,一笑。”这一句开玩笑的话,我觉得却是最好的批评。盖以周公而兼能了解周姥的立场,岂非真是圣人乎?卓吾理初虽其学派迥不相同,但均可以不朽矣。
二十六年七月十日,在北平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