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慕没有说话，林九也没有开口，两个人十分默契地保持着沉默。又是一连四个小时的路程，林九将车路过门岗停在基地里的时候忍不住侧头看了一眼一直十分安静的许慕，这才发现他靠在座椅上又睡着了。

最近这几天确实累到许慕了，训练强度大是为了让他保命，尽管许慕没有将疲惫放在嘴上，经历过这些的林九很清楚他面对着的是什么。

恐慌、压力、不安和焦虑。

林九看着窗外的雨帘，这样的天气确实很容易让人感觉到疲累，他凑近许慕，伸出手将许慕的椅背放下了些许，让他的身体能近乎平躺在座椅上，又将车窗的帘子拉上了。做完这些，他抬起头来，仔细看着许慕这张略显幼稚的脸。

他们干警察的，脸上要么就是一派正气，要不就是他这种凶神恶煞的，何时出过许慕这种看上去又精致又好欺负的？光是看着这张脸，林九都赞同许慕父母不让他来读警校的决定。不过换句话来说，要是许慕没有读警校，他们说什么也碰不着不是？

林九伸出手来摸了摸许慕的额头，那个地方之前还有个小伤疤，是他那一

脚所赐，伤疤早就结了痂，脱落以后皮肤还留下了一块十分微小的白色，不仔细看并不能看出来。

林九正趁着许慕睡着打算好好看看他，却发现有一道灼热的视线正在注视着他，他抬起头，发现许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

“我看看你的伤。”林九十分多余地解释道。

许慕没有说话，而是一把揽住林九亲上了他，力道之大让林九整个人一愣。就在他以为许慕是人格分裂又犯了的时候，压着他脊背的手突然一松，改为了搂抱。林九抬眼看向许慕，发现许慕竟然眼眶通红，眼里正噙着眼泪望着他。他下意识便以为是许慕做了噩梦，连忙伸手环抱着他去哄。

这么多年林九这一副凶相吓跑了不知道多少人，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他对于如何哄人更是一窍不通，只能用自己温暖有力的怀抱抱着许慕。

他希望给他安全感。

而他不知道的是，许慕的目光越过他，看的却是他身后的一团黑影，那阴影中的面目愈发清晰，看上去十分稚嫩，也就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戾气与阴气刺得许慕双腿发麻

，这一次，厉鬼没有用分身的一部分来找他，而是亲自来了。

许慕怕，许慕怕到浑身都在颤抖。他颤抖着被林九抱在怀里，忍不住用手紧紧地回搂住他的肩膀。许慕尝试着跟自己身体里的李婷婷说话，而李婷婷早已经被厉鬼的威压弄得连话也说不出来，根本不可能帮得上什么忙。

许慕没有法子，只能静静地看着厉鬼看他要做什么，可厉鬼也没有动，男孩惨白的脸色从窗外渗透进车内，但在不远处停了下来，似乎对林九有所忌惮。

它直直地看着许慕，随后伸手指了指天空，又指了指林九，阴森森地笑出声来。

“我要报的仇与你无关，找一个，找一个至阴体质的灵魂给我，来代替李婷婷，不然，你们两个都要死。”

它的话字句都是威胁，说完，它很快就消失在了车内，许慕也被吓得掉了颗眼泪下来，濡湿了林九肩头的衣料。

“哭什么？做噩梦了？”

“嗯……梦见有人要杀我们，他好吓人。”

许慕应着声，半真半假地说着缘由，连忙抬袖子蹭了蹭自己的眼泪，吸了吸鼻子暗骂自己的不争气。

竟然被鬼吓成这个样子。

“我也不会安慰人，进去了以后每天都会有人想杀了我们，但是不管发生什么都有我陪着你呢，怕个屁，那帮杂碎谁要杀你，我就先杀了他们。”

说起来，林九凶起来可比那恶鬼可怕上好几分，可偏偏许慕被他逗得突然破涕为笑，忍不住推了一把他的肩膀，身为人名警察，居然说出一番这么不正经的话，为了哄他，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可算是笑了，好点没有？做梦被吓到有点儿没出息了啊，下次怎么着也要先叫我，我帮你去梦里打他一顿。”

不知道真相的林九可谓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来哄许慕高兴，加上许慕清楚了厉鬼的要求，也就不再那么害怕。他点头，林九便凑上前去，吻上他通红的眼角，软舌舔舐去他的眼泪，安抚一样地轻拍着他的脊背。

他的安抚确实有用，许慕很快就平复下心情，在林九的帮助下坐起身来。许慕将座椅的椅背调整回来，深吸了一口气看向窗外。窗外的雨还没有停，反而有越下越大的意思，许慕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