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什么啊！”梁培先吼起来：“这京城谁不知道你是世子的跟屁虫，世子如今生死未卜，你此时不去守着，回头岂不让人说道！”

不做明白点，在圣上面前表明立场的行为还有何意义？

光长心眼儿不长脑子！

梁培先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索性甩开梁文博的手，气道：“我又没残，扶什么扶，还不快滚，省得看着碍眼！”

梁文博：“……”

这种时候，他肯定是想去探望世子的。

如今，赵英杰奄奄一息，世子又这样……他想起心都是疼的。

所以，老父亲这到底是生气还是不生气呀？

梁文博也摇头叹气，想了想，还是加快速度去了亲王府。

…………

另一头，叶全大半个身子几乎都压在了叶思远身上。

同样是走一步哼一声。

叶思远心疼道：“父亲再忍忍，马车已在宫门口候着，就快到了。要不，让儿子背你过去吧。”

“无碍。”叶全摆摆手，意味深长地看了叶思远一眼，“远儿是下定决心了吗？”

叶思远怔怔，垂下眼眸：“父亲，对不起。”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只能说你长大

了，有自己的主意了。”

叶全回想起整件事，苦笑着道：“在御前帮世子说话，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派人去通知将军府……你这样做，无非就是想让世子出头，从而使亲王府不可忽视。”

“但你想过没有，这同样是步险棋！”

叶思远：“儿子想过。皇上本就忌惮封亲王，世子迎娶大将军之女后，连着将军府一同被疏远。”

“皇上虽在大将军死后，封其长子为车骑将军，说是好听，用其声威镇，压乱臣贼子，实则并无什么实权。”

“大将军之所以威名远播，和他几个儿子的鼎力相助密不可分。皇上这样做，即寒了众将士的心，又使天宸王朝少了一道坚固的屏障。”

“儿子只是不想良臣受冷，何况，大将军身前对赤玄国甚是了解，此次前去打探军情，由其子执行最为合适。”

“儿子明白，这样做，也许会激怒皇上……但身为臣子，儿子自认只是做了儿子认为对的事。”

叶全静静听完，有一声极轻的叹息：“你怕是还有别的心思吧？”

叶思远脸色微变，就要作跪，叶全抓住他，眼眸渐深：“为了一个有可能的希望，赌上自己的前程，甚至赌上叶家，值吗？”

“儿子……”叶思远眼圈一下红了：“玥儿对我情深义重，儿子不可辜负。”

所以，百般思量下才趁机走出这一步。

亲王府和将军府一旦合体，本就不可忽视，若两座府上再出了不可替代的人才，皇上再想除之，就是在自个儿身上剜肉。

他再忌惮，也得保证国泰民安，否则一切将会失去意义。

到那时……挡在他和封玥面前的屏障就算不得什么了。

叶全深吸一口气，拍拍叶思远的肩，沉重道：“为父老了，叶家的未来本就在你手上。该怎么走，你自个儿拿主意吧。”

“父亲……”

叶全笑了一下：“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定会与我的儿子站在一起。”

…………

陆婳又一次梦到了她的最后一名患者。

同样的场景，他抓住她的手苦苦哀求，说的还是同样的话，只求他彻底从这世上消失，别再受轮回之苦。

她试图和他交流，想问他是谁，想问该怎么做才能帮到他。

她还没开口，画面一转，她便置身于兵荒马乱中。

耳边响着的是战鼓鸣鸣，那沉闷的鼓点，是后方无数个家庭期盼家人能平安归来的心。

刀剑声，呐喊声就在眼前。

她在一片混乱中看到了封齐铮。

鲜血染红了他的战袍，突然，他的目光朝她看过来，如黑曜石般的眸瞳中，闪着凛然的英锐之气，却在与她视线相遇的瞬间，变得如夕阳余晖般和暖……

就在这时，锋利的大刀朝他迎头劈下。

“不要！”

陆婳一下惊坐起来，心跳如雷，满头大汗。

“世子妃醒了。”伺候她日常生活的丫鬟九儿终始有些怕她，隔着几步的距离，弱弱道：“饭菜已备好，世子妃现在吃吗？”

“我睡了多久？”陆婳头痛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