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允叹了口气,轻声道:“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忘了华容城中的暗桩了吗?忘了方才反水的鸣风了吗?为什么这些事桩桩件件地罗列在眼前,你还能相信你寨中人?”
那不一样。
因为地处北朝的暗桩为了不引起别人怀疑,很少撤换人手,从不轮班,也就是说,那些暗桩很可能在当地一扎就扎根几十年,受人策反并非不可能。
而鸣风更是……
周翡张了张嘴,本想同他解释几句,却见谢允一抬手打断她,冷冷地说道:“阿翡,你有没有听说过‘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有没有听说过‘易子而食’的故事?父母、子女、兄弟、夫妻、师长、朋友……这些不亲近吗,可是亲近又怎样,难道就能掏心挖肺了吗?”
周翡一呆,不由自主地想起他那只好似在寒泉中冻过似的手,头一次用心打量眼前俊秀又落魄的男人,突然觉得谢允本人就是一个大写的“孤独”。
白先生、闻煜他们对他毕恭毕敬、口称端王,是金陵、他家那边的人,他对他们避如蛇蝎。
羽衣班的霓裳班主约莫能算他的老朋友了,可是朋友之间却能以言语试探,言语中杀机暗伏。
周翡:“你……”
她心里不知为什么有些难过,然而在这么个进退两难之地,实在没有很难过的空间,因此只是微微地泛起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