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岗位,我大学学的是教育专业,但是我就是想多赚钱。”说这些话的时候,陶夭夭的嘴巴微微向右边翘起,流露出一种倔强神情,旋即又炫耀道:“我还在抖音做直播,做美妆主播。”
楚慧闻林琅二人大跌眼镜,异口同声:“美妆?”
“对,就是直播我化妆,看得人还挺多呢!”
楚慧闻望着陶夭夭那涂得苍蝇腿一般的睫毛,脸上涂抹不均匀的浮粉,眉毛一根细一根粗,做美妆主播,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林琅在单位正是做hr的,忍不住劝陶夭夭:“夭夭,虽说你现在还年轻,可以多去尝试,但是我觉得,在一个岗位上深耕细作才会又更好的发展,你这样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做什么都浅尝辄止,半途而废,其实是一种消耗。”
菜上齐了,火锅“咕嘟”起来。陶夭夭被这两人一个讽刺,一个教育,搞得郁闷起来,面对此刻的火锅自由,也觉索然无味起来。正在这时,她的电话响起来,是奶奶打来的。她接起来,离开座位,站在一株月季花旁听。
奶奶其实是外婆,她从小叫“奶奶”。夭夭命苦,父亲在她三岁时就病故,母亲改嫁,把她留给奶奶,她从小在奶奶身边长大,奶奶像老母鸡一样庇护着她,帮她挡下了舅舅和舅妈多少冷眼,上大学的钱,还是奶奶卖了自己的金镯子换来的。陶夭夭上大学时跟闺蜜诉苦,说自己就像寄人篱下的林黛玉似的,马上被耻笑了,闺蜜说——林黛玉吃的是燕窝,住的是潇湘馆,比上等的书房还好,你有啥?陶夭夭连那个家的一间房子也没有,她从小就和奶奶挤在一个土炕上,到现在回去,还睡在那个土炕上,潇湘馆的窗上糊的是软烟罗,她的窗上糊的是破了洞的劣质尼龙窗纱,去年夏天回去,她整晚和蚊子作战,第二天买了新的窗纱钉上,埋怨舅舅粗心,舅妈先听见了,讽刺她,你孝顺,你孝顺就把你奶奶带城里住大房子去。她做梦都想有一套自己的房子,把奶奶从那个山旮旯里接出来。她就快做到了,等交了房,装修好,这个愿望就实现了。
奶奶打电话来,无非就是催婚。陶夭夭眼看二十六了,过了个年,奶奶还要加上虚岁,那就是二十七,二十七再四舍五入,那就是三十了,老姑娘了,甘肃农村早婚居多,奶奶的思想虽然不算古板守旧,但在催夭夭结婚这件事上,像大部分老太太一样,保持着充沛的热情,她更想陶夭夭早点有个家。
奶奶催婚的台词也千篇一律:“你早点结婚,我也能安心闭眼了。”
一说这晦气话,陶夭夭忙“呸呸呸”,数落道:“闭眼,闭啥眼,不许胡说,我还要带你到城里享福,住有暖气的房子呢!”
“别打岔。你过年怎么没和女婿回来看我?你们啥时结婚?”
“我不是给你说我旅游去了嘛!”
奶奶年纪大了,记性差,容易忘事,稀里糊涂,陶夭夭孝顺,就不厌其烦地回答她那些来回话。
别看奶奶年纪大,也跟得上时代,她知道年轻人结婚去旅游,叫度蜜月。一听“旅游”,奶奶惊喜地问:“旅游?是不是和女婿度蜜月去了?”
这就叫万变不离其宗,三句话不离本行,哪怕离题十万八千里,奶奶都能扯到结婚上去。陶夭夭哭笑不得,但是又不敢给奶奶说她已经和那个男朋友分手了,她赶紧打个岔:“奶奶,我买房了。”
“啥?”
“我买房了,属于自己的房子,两室一厅,你一间,我一间,到时我把你接过来。”她兴冲冲地描绘了自己期待的幸福生活,以为奶奶也能像她一样开心。
奶奶听懂了,但是并没有开心,反倒更担心了:“你买房干什么?结婚男人家没房子吗?女孩子买房做什么?我告诉你,女孩子买了房子就嫁不出去了,赶快退了去。”
“哎呀跟你说不清楚。”
“你给我说清楚。”
“喂?喂!风好大,信号不好,你说什么?听不清楚,先挂了啊!”陶夭夭用惯用伎俩强行挂断了电话。
回到座位,那两人都没有动筷子,仍在等她。就是这样小小的饭桌礼仪,也让陶夭夭有些受宠若惊,她说:“你们快吃,快吃啊!不用等我。”
“那怎么行,火锅是在一口锅里吃饭,必须一起吃啊!”林琅说。
牛肉入锅,汤底翻滚,三双筷子在锅里碰面,陶夭夭夹了一块肉放到嘴里,大呼鲜嫩,说:“这么好吃,你们也能忍得住不动筷子,你们不用等我的,真的,其实我都习惯了,我们家吃饭,从来没有人等我。”陶夭夭虽说得云淡风轻,还是不小心勾出一丝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