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开乐器店谋生。
谢卫可以说是在乐器堆里长大的孩子。
小孩不到三岁,就像模像样背着把小木吉他,四处“巡回演出”,奶声奶气的儿歌惹得邻居们忍俊不禁。
谢父对此喜闻乐见,大掌揉他的头,乐呵呵道:“不愧是我儿子,完美继承老子的音乐基因啊!”
谢母是一位现实的市井女人,听到这话,忍不住骂道:“死鬼,整天就知道音乐音乐的,音乐能当饭吃吗? ”
“音乐不害你都不错了!”
她说完这话后的第二年,乐器店因为周转不灵,欠了好大一笔债。
奇迹的一语成谶。
债主们每天都来家门前破口大骂,泼脏水写红字,甚至想闯进屋里搬东西,活脱脱一群强盗。
谢母吓得瑟瑟发抖,哭喊道:“谢兴国,你他妈个没用的东西! 让你把店卖出去有那么难吗?你守着一堆破乐器有屁用! ”
外头传来震耳欲聋的敲门声:“里头的人嚷嚷什么!?!还不快给老子还钱!!”
这么浑浑噩噩的日子坚持了大半个月。
谢母终于在一天崩溃,大叫道:“谢兴国,这日子没法过了,你狗日的自生自灭吧!”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那天夜晚,谢卫看着母亲拖着行李箱渐行渐远的背影,懵懵地问:“爸爸,妈妈去哪啊?”
谢兴国苦涩道:“没去哪,妈妈心情不好,想离开几天而已,我们不要打扰她。”
“哦,好的。”
小谢卫眨眨惺忪的眼睛,看着谢兴国半响,跑去客厅拿纸巾:“爸爸你别哭。”
“妈妈很快就回来了。”
谢兴国吸了下鼻子:“我没哭。”
“傻小子。”
小孩不知道大人的时间长度是以年计算的,谢母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谢卫一开始还会问为什么,后来瞥见谢父憔悴的脸色,也学会渐渐把问题咽下口。
虽然谢兴国不说,可是他心里也隐约知道原因。
算了,日子那么难,女人总是脆弱点的,挨不住就走吧,他们俩父子也能把生活过好。
时间不久,生意场上风水轮流转,今年的音乐节恰好在楠城举办,谢父看准时机,不仅把债还上,还大赚了一笔。
日子重新恢复平静,离开的人离开,等待的人失去期待。
往后十年,生活安稳的像水,波澜不惊。
谢兴国和往常一样坐在柜台前擦乐器,窗外的太阳照进眼,店门被人风风火火的推开,谢卫一阵风似的跑进门。
谢父看了眼时间,气结:“臭小子,你又逃课了?”
谢卫灌下一杯水,擦了擦嘴:“老谢,什么叫又啊,今天学校扫除,我早做完就走了呗。”
谢父怀疑地看他:“你有那么勤快? 再说了,你那么早回来做什么? 不晓得在学校里多待一会学习啊?!”
提起这事,谢卫的眼里泛起光:“老谢,音乐节快到了,听说今年会请观众上台表演,我想去报名试试!”
谢兴国微愣,又一年音乐节了? 时间过得真快。
不过,谢兴国气笑:“那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小子才几岁,未成年初中生懂不懂?”
“别给我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给我好好学习去!”
“什么虚头巴脑?”谢卫瞪大眼睛:“老谢,你变了,你明明说过音乐就是艺术的!”
“是艺术,但钱才是现实。”
多么富有哲理的一句话啊,可惜这个年纪的谢卫还听不懂。
老谢身上充满了金钱的腐臭味,小谢艺术分子表示非常嗤之以鼻,于是,去音乐节成为了必须要做的事情。
每次放学回家,谢卫就偷摸摸拿着吉他到公园练习。
傍晚的公园特别热闹,有饭后散步的人,有在石桌下棋的人,甚至还有在江边钓鱼的人。大家熙熙攘攘,吹着凉风,一起度过夏天。
谢卫年纪不大,脸皮倒是很大,面对那么多人的公众场合也不害羞,大大方方地坐在树下,琴弦一弹,音符一响,就开始唱。
众人都觉得新奇,停下脚步听了一会,发现这小少年唱的还有那么回事,纷纷鼓起掌笑:“唱的真好啊。”
谢卫忍住上扬的唇角,自信心爆棚,以后的日子来的越勤。
时间一久,人们都习惯来这里听会歌,谢卫也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