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城有座满是松树的小山,山顶离着不远,最慢一个小时就能爬上去。
那晚不知道从哪儿冒出的毅力,我拉着谢赴生一路往上直冲,途中也没休息几次,凛冽的寒风划过脸颊,像刀片。
大概快到凌晨一点,我们终于到达目的地,但也正好接到了叔叔的电话,问我怎么还不回家。
听出我总是咳嗽喘气,他焦急询问:“你在哪呢玫玫,一直咳是不是衣服穿少了?”
我手还牵着谢赴生,瘫坐在一棵大树下休息,面不改色的撒起谎:“没有啦叔叔,你别担心。”
“我们现在还在电影院看鬼片呢,等这场完了就回去。”
“鬼片?“
叔叔忍不住嘀咕:“这么晚了你们两个姑娘家去看那些东西干嘛,胆子可真大...”
他后面的声音已经掺杂了些许笑意,我悄悄松了口气,又聊了会儿才成功把电话挂断。
过了会儿,谢赴生忽然出声:“你叔叔人还挺好的。”
我点点头,说:“其实在父亲或是丈夫的方面,他做的远比我爸还要成功。”
谢赴生眸光闪烁。
有点羡慕。
他一只手撑着草地,眼睛直盯着天上的星星,冷不丁开始讲过去的事。
“我爸爸是个文人,他不爱任何人,只在意他的书本,记得小时候为了引起他的注意,我没日没夜拼了命的学习,但效果始终不显著。”
“但老天眷顾我,有一次我语文终于考过了85分,我那天很开心的回到家,想把卷子拿给他们看,却看见院子里有具被水泡发白的尸体,我妈倒在一边。”
说到这,谢赴生脸上多了似笑非笑的神情,淡淡道:“新闻上的头条是男教师不畏生死,救了一位患有抑郁症想自杀的学生,然而自己却不慎失足掉进海里的悲惨故事。”
“多伟大的老师,我从来都不知道他原来可以勇敢成那样。”
他转头看我,眼底似有挣扎,也有妥协,低声:“说了这么多废话,但就在刚刚,我竟然很想他。”
我鼻尖一阵酸涩,起身靠近黯然的青年,头挨着他肩,轻声道:“没关系啊,他是你的家人啊,儿子思念父亲,这是合理的。”
“讲实话,我现在也想爸爸了,很想很想。”
这话结束,远处突然响起砰的一声,紧接着又是很多声,他也抬眼看去。
烟花齐放。
我瞳孔反映着山脚的城市,有许多缤纷的光。
与其难受,倒不如——
遵从内心,忘不了的人就别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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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转眼间过了一半,新年新气象,周围的作息又恢复到以前。
“玫玫,这是我和舒燕专门给你包的红包,收好啊。”
熟悉的场景。
我哭笑不得,推搡:“你们每个月给我打生活费已经够用了,还发什么红包啊?”
妈妈在阳台正给花浇着水,闻声一脸不满的看过来,蹙紧了眉。
“哪儿来那么多话?红包你到底收不收?不收拉倒,既然如此那以后我也不要你挣的钱。”
我无奈道:“真的不用了,妈...”
下一刻她直接翻起白眼,呵斥道:“叫你收就快收着,别这时候瞎泛滥孝心。”
这时候叔叔也在一旁劝:“玫玫你就别争了,里面又没多少钱,你要实在舍不得花留着存起来也不错啊。”
“......”
迫于二人强硬的态度,我还是让了步,但想了想又说道:“下学期开学你们不需要每个月给我打这么钱了,等有时间了我去找兼职做,顺便也能锻炼锻炼自己。”
“随便你。”
说完这句,妈妈冷哼一声转身离开,剩下我和叔叔在原地面面相觑。
到最后,他挠着头安慰道:“玫玫,钱的事其实你不用太担心的。”
“算起来我和你妈的年龄现在也不算大,还能奋斗个几年,你心里别总觉得有负罪感,这些都是我们作为父母应该做的,你只管好好学习就算报答我们了。”
对上男人柔和的目光,我一下愣住,过了一会儿还是点点头。
“我明白了叔叔。”
他宽慰的笑,摸了摸我的头说:“要实在没事干,找兼职是可以的,毕竟要做到劳逸结合嘛不是。”
道理讲完,没多久叔叔也去上班了。
我摊开手心鼓起来的红包,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