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出来已经是晚上七点半。

医生说秦兴只是看着严重，实则只是皮外伤没伤到要害，差不多等明天醒来就能出院了。

没有林周钰及他家里人的联系方式，我在心底不禁懊悔自己的失责，作为老师压根没仔细了解学生的家庭情况，还自诩做的很不错。

坐在外面的长廊上，我坐那儿昏昏欲睡，忽然感觉有只肩膀探过来。

我被惊得顿时一激灵，抬头发现是一脸平静的林周钰时，才松了口气。

他注视我疲倦的面容，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有些话不经大脑思考就说出来了。

“你，完全可以不管他的，为什么？”

“怎么说...”回过神后我想了想，回答：“不想你后悔吧。”

林周钰回了神，眼底浮上一层不屑，“后悔？我巴不得他死。”

“他死了，你就是杀人凶手，不怕吗？”我问。

林周钰没有分毫的犹豫，在我稍作严肃的目光下坐下，姿态惬意，爽朗的笑容让人险些以为是学校的那位阳光少年。

但他接下去说的话却让我后背陡然一凉。

“如果我爸真的被我杀死，不用警察来抓，我偿命。”

林周钰一下收住所有表情。

他说：“蒋老师，我有点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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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周钰的学习从来就优秀，几乎成了这个支离破碎的家庭唯一能够显摆出去的优势。

大概过了不谙事理的年纪，他开始疑惑妈妈邓小莲的房间为什么时常传来奇怪的声音，为什么每回出来的都是陌生男人。

在林周钰记忆的最深处，就是女人在床上时会用他送给她的那条红色头绳扎起长发。

那还是当初真正的一家三口，爸爸还没去世，他们一起去海边玩，他在海滩捡了很多贝壳，专门在中间凿了小洞穿过那条红绳完成的。

快两年了吧，她还戴着。

林周钰不管是生理或是心理都比大多数同龄人要早熟许多，没多太久便知道了邓小莲在干嘛。

她出轨，屡教不改，且大胆。

林周钰盯着那串头绳，想到某处在垃圾桶看见的脏玩意，顿时犯恶心。

于是趁着有天家里只有他一人，偷偷潜到他们主卧，从抽屉拿了贝壳头绳，用打火机烧的干干净净。

这件事直到现在也没被妈妈发现。

亦或者她根本不在意，头上很快就绑了一条新的，林周钰觉得没有原来的好看，太花哨了。

邓小莲这边偷情，继父秦兴那边也没闲着，整日泡在牌局里醉生梦死，约着人吃喝玩乐，把家里的钱一轮一轮的败光。

两人间很少发生争吵，更像是一对漠不关心的生人，同住屋檐下，除了一些有必要的“肢体运动”外，在无其他。

林周钰想不通两个没感觉的人怎么会凑在一起。

但随着秦兴的赌赢越来越重，输的钱越来越多，邓小莲不乐意了。

怎么着，还真把她当成了一个暖床的和赚钱工具，她白天忙着上班晚上也闲不住，确实也倦了。

家庭争斗有了一次就有无数次。

秦兴骂邓小莲荡妇、臭鞋，邓小莲也毫不示弱，直接撸起袖子开抓、挠、咬。一男一女扭打成一团，弄的两败俱伤，谁也没让谁。

不过吃亏最终还是女人，邓小莲就会抱着唯一的儿子流泪控诉这个世间的不公。

有时候林周钰会听懂一些她的话，但他本性就偏冷淡，逐渐就开始不耐烦，不愿再做妈妈的小靠背。

夫妻俩闹了很长时间，终于有段时间停歇下来，楼上楼下的邻居也得以舒口长气。

直到有一天，平静再次被打破，又是林周钰一家，不过这次的声音不是两个大人，而是那个每天背着书包，沉默寡言的小男生。

林周钰是真没想到邓小莲这次找的人竟然在家没走，甚至还堂而皇之赤裸着上身在客厅看电视，喝酒。

他刚踏进门还以为自己进错了门。

是个身材健硕的男人，大概四十来岁，听到动静抬眸望过来，很快笑了声。

“你就是小莲的儿子阿钰吧？”

林周钰捏紧了书包带子，直觉告诉自己这个男人不是什么善茬，想找个理由出去找邓小莲时，却看见对方起身走来。

男人仅穿了条灰色短裤，边缘还有蓝色内裤布料露出来，还没到面前就涌来一股强烈的压迫力。

林周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