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为止,我觉得我和庄黑子的角色已经发生了明显的质变,我们不再是单纯来跑片子的“新闻狗”了,我们成了探险家、兼金陵博物院编外考古队员、兼灯光师、兼摄像、兼卫教授的捧哏……好吧,说句实话,我还是有点小兴奋、小欢喜的,大片拍到了,稀奇看到了,教授的风采领教到了,后面估计有再多的惊爆都不足为奇了。季成这时候说话了:“卫教授,你的意思是不是我们从这扇石门走出去看看,也许会有所发现?”卫教授点了点头,历史也许就在眼前,600年前那个兵荒马乱的时代就在这扇石门后面,我们都有些激动,也顾不上满地的脏水和泥巴,我、庄黑子和季成一起艰难地走到了那扇石门前,往外一看,果然是个不大的出口,只够两个人并肩出入,门口横七竖八的垂挂着好多……绿色植物,不知道名字的树枝藤条像个门帘一样挂在半空,两边是沾满污泥和青苔的石壁,门口地上也是泥泞不堪,根本看不出来前面有路。看来近600多年的时间里,应该没有人来过这里,石门的门口几乎和大自然融为了一体,日积月累,逐渐塞满了泥土、碎石、腐烂的植物枝叶根茎,肯定还有不少积水,要不是卫教授无意间打开了那个有机关的石门,恐怕这里还要继续“孤单”几百年。
前面的路太不好走,庄黑子怕摔坏了摄像机,就找了一块相对比较干净的石台,把摄像机放在了上面,然后和我互相搀扶着、艰难地往前走,反正已经一脚泥了,再多点无所谓,既然来了,就看个究竟。走了十几步是个小小的斜坡,好不容易爬上去找个地方站好,往前一看,嚯!嚯!嚯!眼前一片开阔,脚下十几米的地方就是滚滚的长江水,缓缓地向东流去,江中心来来往往的轮船历历在目,果然是在长江边上,果然非常隐秘,果然是个绝佳的地道出口。现在我们虽然看不出来朱允炆他们是怎么爬下去的,但是想当年这里肯定有下去的路径,也许有个石阶,也许有个软梯,也许就一根粗绳子,反正建文帝就是从这里下到长江中的一艘船上,然后仓皇地渡江逃走,从此浪迹天涯的、杳无踪迹,并让朱棣同志头疼了一辈子。
我和庄黑子并肩站在那里,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吹着徐徐的江风,地道里那种憋闷、压抑的感觉消散地无影无踪。我还没有来得及发发感慨,就听到后面黄美女在说话:“你们两根木头快让一让,卫教授要上来看看!”我和庄黑子赶紧回头一看,黄美女和季成两个人一左一右,扶着卫教授,深一脚浅一脚地也来到了斜坡下,我和庄黑子连忙让到一边,我让庄黑子去拿摄像机,准备在这里出个镜,这可是我职业生涯里新的里程碑啊,我们5个人把建文帝那段扑朔迷离的历史大幕些许拉开了一道小缝隙,想起来就美滋滋的不行。卫教授在黄美女和季成的帮助下也爬上了斜坡,黄美女看到长江激动到不行:“卫教授,你看这里离江面不是很高,朱允炆肯定是从这里下去的!”卫教授四处张望了一下说:“很有可能,季成,马上给院里打电话,让他们多派一些人来,另外再通知一下市武警大队的李队,让他多派些人来帮忙维持秩序、保护那个地道入口以及这个出口,这个消息要是传出去,可不是件小事,指不定引来多少媒体记者呢?”
季成马上打起了电话,我这才反应过来,我们从地道里出来了,手机应该有信号了。我赶紧掏出手机一看,好家伙,十几个未接电话,都快6点了,来不及了,《直播金陵》7点开始,看来地道这条片子是赶不上今天的直播了,我想了一下,觉得还是要告诉周主任一声,随后立刻拨通了周主任的电话,刚接通,周主任熟悉的方言就扑耳而来:“喂!你这个臭小子死哪里去了?打电话一直打不通,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你现在在哪里啊?有什么好东西啊?磨蹭那么长时间,是又爆炸了吗?还是……”周主任的提问像连珠炮一样,炸得我晕头转向,我迅速整理了一下思路,快速地把我们在地道里发现的明城墙砖、锦衣卫成堆的尸体、章冉同知的黄金腰牌、下水道、石洞、石门等等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以及卫教授做出的关于建文帝出逃地道的大胆推测一股脑儿地向周主任做了简短的汇报。好奇怪,周主任在听我描述的时候居然没有打断我,只是不停地用“噢?……啊?……是吗?……乖乖隆滴个东!……不得了!……真的啊?……没得命!……”这些语气词表达他的惊讶,等我说完了,周主任立刻问我:“你现在在哪里?能带着卫教授赶回台里做直播吗?”现在在哪里?我抬头向四周看了看,我靠!我哪知道我现在在哪里?我只知道我在长江南岸的一块石壁中间,类似著名景点燕子矶的那种,应该是在幕府山北边的山脚偏上的位置,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