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新闻采访的“5W”原则,我已经把“胡惟庸谋反案”的诸多要素都悉数抖落出来了,时间、地点、人物、起因以及最有可能的结果,完美啊!你看看,申琪申通判这会儿已然彻底懵逼了。不过这家伙毕竟也是见过些世面的主儿,只是失神了那么一会儿就缓过来了,也许是我说的情节太过匪夷所思了,申通判从一开始的震惊到现在露出了疑惑的神情。“敢问高密探,如果这个胡……丞相谋反一事确实的话,那高密探此时来到我们寿州城又有何贵干啊?难道我们寿州城里的胡家也有什么不轨吗?”这么大的包袱我都抖出去了,下面就接着吹吧。我定了定神,不紧不慢地说道:“胡逆在朝身居高位已久,其党羽遍布京城和各地,牵涉到的人员数以千计,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打草惊蛇,当今圣上早已成竹在胸,没有让锦衣卫他们参与此案的目的就在于此,我们寻龙卫卫指挥使莫伍莫大人在三年前就开始奉旨秘密调查胡逆一案,现在证据确凿,相信很快就能将胡逆一伙儿一网打尽了,怎么?申大人难道还不相信本密探吗?你不信我,难道还不相信莫伍莫大人吗?”“哦,不敢,不敢!只是此事事关机密,案情重大,已达天听,下官十分惶恐,为何高密探会来与下官细说此事呢?”这家伙倒是挺机灵,分分钟就能想出这些理由来套我的话,狡猾狡猾滴,好在我早有准备。我假装思索了片刻,随后紧盯着申通判的眼睛说道:“不瞒申大人说,这次我来寿州城本该低调查案的,因为胡逆的很多亲属,包括那胡癞子在内,他们的根基都是在这寿州城内的,莫大人派我来就是来摸清楚胡家在寿州城的底细,看看有没有叛上作乱的证据,顺便也调查一下有哪些官员和胡家沆瀣一气、狼狈为奸的。”说到这儿,我看到申琪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我装作没有看见,继续说道:“现在本探都已暗访清楚了,本该早就回京城交令了,不曾想前几日在街上撞见胡癞子这厮狗仗人势、飞扬跋扈、横行霸道、胡作非为,还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本探岂能容这逆贼放肆,故而见义勇为、挺身而出,救苗家父女于水火之中。”我故意说得慷慨激昂、义愤填膺,好像自己当真多了不起一样,可是我的脸皮确实有点发红,吹牛吹得有点过了,可别被申通判嘲笑才好啊。想不到申通判立刻诚惶诚恐地说道:“高密探,下官有罪啊!”哦?哦……也对啊,身为当地负责治安和刑罚的一把手,出了胡癞子这种渣滓、垃圾,申琪作为通判责无旁贷,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不过……就算申通判再怎么牛气、不畏强暴、刚正不阿,他也根本扳不倒背景深厚的胡癞子,好吧,我代表全寿州人民和伟大的陛下,原谅你了。
我摆了摆手,用安抚的口吻对他说道:“申大人不必自责,本探非常理解你的处境,知道你也是身不由己啊。”“多谢高大人体谅。”哎哟,改口叫我“高大人”了,不错,还挺识相的嘛!就听得申琪继续说道:“高大人,其实下官也是个读书人,知道礼义廉耻乃是国之四维,也知道惩恶扬善、扶危济困乃为官者的根骨,但胡家的背景实在……下官惭愧啊!”我做出一幅“完全理解”的表情,这样一来,申琪似乎有点小感动了,他立刻又对我说道:“下官虽然不能把那胡癞子法办,但也偷偷记录了不少这家伙胡作非为的证据,大人请稍等,我这就去取来。”说完,申琪跑到了墙边的书柜前,用随身携带的一把钥匙打开了书柜的门,又从书柜里面七掏八掏,折腾了好一会,才摸出了一本账本样子的书册,郑重地交到我的手上说道:“高大人,这就是下官这么多年来记录的详细资料,请高大人过目。”我赶紧接过打开仔细看了一下,繁体字、又是竖着看,还挺不适应,不过我才翻了两页,就觉得胡癞子确实是个“人才”了,瞧瞧这个,某某日强占张农户良田二十亩,某某日侮辱了李家媳妇,导致其跳井自尽,某某日以极低价格购得府前大街临街铺面6间,某某日又在城北鼎星楼喝醉了酒,率领一帮手下把外地来寿州卖唱的一对父女暴打一顿,导致老父当场死亡,其15岁的女儿至今下落不明……如此种种,简直是罄竹难书,这本“案卷记录”就是一本对胡癞子的控诉书,好家伙,这个胡癞子真可以用劣迹斑斑、禽兽不如来形容了。我捧着这本案卷记录问道:“申通判,这本记录可否交给本探,也算是申大人在侦破胡逆谋反一案中立了一功,如何?”申琪想都没有想就给我端端正正地施了一个礼:“那就多谢高大人了。”
对于申琪的“聪敏、机灵、上路子”,我还是挺受用的,“花花轿子大家抬”,你既然那么“上道”,我也不会吝啬,马上说道:“那日我与苗秀秀假意成婚,申大人不请自来,恐怕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