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建洪半天才道：“我明天再给她打电话，莫老实话，飞到天上去下不来了。这是跑到啥地方去了，出去都回不来了。”

赵月梅道：“明天时间也来不及了。”

“来不及她也要回来，回来她就莫出去了，那啥工作，不干了，啥工作。”

“她能听你的？”

叶建洪咬牙：“不听？我是她老子，我还把她莫法了？”

叶建军在边上道：“现在说这些莫用，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月梅子你赶紧去休息，芽芽，你跟这个娃，叫啥名字来着，叫他也早点去睡。”

叶芽道：“大名冯锦倾，小名，我爸他们都喊石头娃。”

叶建军道：“哦，对对，石头娃，你们赶紧去休息，明天还忙得很。”

叶建军和叶建洪是要守灵的。

守灵倒也不复杂，不需要一直跪在那里，但是堂屋门必须一直大开着，供案上面有瓜果和花馍，得注意不能叫夜猫叨走。还有前面的油碗，里面是煤油，用棉花搓的灯芯，豆粒大小的灯火，这个是引魂灯也叫长明灯，是要一直亮直到出殡为止。

这个必须得看着，不能叫它灭了。

堂屋边上的走道那里丢了一床席子，上面铺了点麦草，一床铺盖，兄弟两个可以轮流歪一会儿。

冯锦倾拿着手电去了后面梁上，走的时候有些不放心：“芽芽，你睡哪里？”

叶芽道：“我哪里都行，跟我妈和大妈挤挤就行，天一哈儿就亮了，你赶紧去眯一会儿。”

冯锦倾点头：“我上去了，你也赶紧去睡。”

叶芽送走了他，把案板上的东西都检查了一遍，该盖起来的都盖起来了，然后到堂屋里面看了一眼，叶建洪跟叶建军都没有睡，弟兄两个有好些年都没有见面了，自然是有好多话要说。

叶芽想了想还是去了后面屋里，在床边上歪了一阵。

天刚刚亮，外面就有了说话的声音，然后没有多一阵，敲锣的声音，念经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到了晌午，叶建洪才腾出时间来关上门给叶眉打了个电话过去。结果与预料的一样，根本就不接电话。

叶建洪那个火气直接压不住了，问叶芽要手机，叶芽道：“我昨天就是用手机打过去的，她知道号，不一定接。”

“你再试看看，看看她到底是个啥情况。”

叶芽道：“那要试就拿冯锦倾的试吧，新号码。”

正说着呢，电话响了叶眉回过来的。

叶建洪去接了电话，叶芽悄悄的出了屋，顺带把门给关上了。

等到叶建洪从屋里出来，她把人叫到后面悄悄的问：“爸，姐姐咋说，回来不回来？”

“不回来，我给她说了，等我把你奶送上山埋了，我就去派出所报警，我就说她三年前就被人贩子拐跑了，限制了人生自由，不然咋连家都不能回了。”

叶芽一愣：“爸，你不会说真的吧？”

叶建洪道：“假的，老子吓唬她，看看她到底有没有鬼。派出所的人事情一天多着呢，她又不是真的消失了，咋可能立得了案。”

“不回来了算了，就当白生养了她一趟，老子白养活了她这么多年。我早就知道，就跟那鸟鸟似的，放出笼笼就飞了，靠不住。”

不知道是因为叶眉而难受，还是因为王秀云的离世而伤心，叶芽听见他吸了吸鼻子，眼尖的看着他转身的瞬间抬手在擦眼睛。

吃了晌午，天快黑的时候，王家来人了。

人还没有上大院坝，孝子就跪了一排在路边上迎着。一直到最后一个人进院子，叶建军打头才站了起来。

王家一共来了八个人，只有两个是亲的，王秀云的亲侄子。

元坝这边有个风俗，就是出殡头一天晚上，死者的娘家人是有绝对的话语权的。

堂屋里面搭不下桌子，桌子就搭到堂屋门口，孝子孝孙跪一排，一问一答。

人啥时候咽气的，咽气前有啥毛病，有病去没有去医院检查，这些都要问清楚。

虽然说是个过场，但是必不可少。

娘家人是干啥的，就是撑腰的，不管人活着还是死了，来往不来往，娘家就是一个女人一辈子的“后台。”

据说原来有人去世，因为家里儿女不孝顺，娘家人来直接让跪瓦片的。

不过那只是听说，现在都真的只是走个过场了。

该问的问一声，该回答的回答了就有人扶孝子起身，然后宵夜，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