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屋时间刚好，冯汉林在舀饭了。

叶芽本来在屋里吃过了，经不住劝，又吃了半碗糊糊。

苞谷糊糊加辣椒，吃完就是一身汗，暖和的不得了。

吃完饭直接不用烤火了，冯汉林上山捡柴放牛，叶芽在屋里跟冯锦倾包鸡蛋。

其实也不算是多重的活，两天累一起两个人个把小时也就干完了。

一进堂屋冯锦倾就问她：“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没有睡觉？”眼睛下面一团青。

叶芽道：“咋可能没有睡觉。”说完就没有忍住打了个哈欠。

冯锦倾揉揉她脑壳：“不行了在这边睡一会儿？”

叶芽站起来道：“不了，包完你开车去送，我把烧腊煮上。”

“那晌午在这边吃饭好不好？”

叶芽笑着点头：“就是这么打算的。”

冯锦倾的动作就快起来。

包好了之后叶芽帮忙把鸡蛋送到车上，然后背了空背篓回去就开始忙。

叶眉扛了洋镐在后面山上跟叶建民叶建洪一起挖疙瘩，赵月梅在下面摘耳子。

几年没有干过活了，叶眉的手早就养细了，捏着洋镐还没有挖几下手上就火辣辣的疼。

但是她啥也没有说，说了也莫用。

反正就是磨洋工，挖一个疙瘩得掏好大一片，又不是挣公分，谁也没有规定挖不出来不给饭吃。

就这么耗着耗着到底还是坚持不住了，手上的洋镐往边上一丢，一屁股坐地上。

看着她的举动，叶建洪也停下来，冷笑一声：“挖了几下？地皮挖哭了没有？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你当你厉害的很？”

叶眉没有吭声。

叶建洪又道：“不叫你劳动，你就不知道好歹，不知道馍馍是面做的。我晓得我莫出息，你们念了几天书都瞧不起我，说我胡搅蛮缠不讲道理。咋讲道理？还是那句话，老子就是道理。啥都不凭，就凭老子大字不识还把你们养活大了，把你爷爷奶奶伺候死了埋了。”

“你呢？我把你喂了这么大，供了你这么多年，你能干啥？莫说以后养活我们，不听话，你自己都难过。”

叶眉忍了忍还是忍不住了：“爸，外面的人跟我们这边的人一样，莫那么坏。”

叶建洪点头：“我晓得，哪里都有好人有坏人，我不一杆子打死一片。你现在大了，翅膀硬了，跑出去见的世面也多了，我说啥都莫用。我们看事实说话。以前我咋说的，你看着办就行了。你要是说不愿意，我也不强求，我就当莫你这个女子。”

叶眉道：“爸，他们家条件比我们这好，又只有他一个，是不可能到我们这边来生活的，更莫说上门女婿了。”

叶建洪冷笑：“那是你的事情，跟我无关。我那个话说了多久你清楚。”

叶眉气的不行：“爸，你能不能莫逼我，非要上门女婿才能给你和我妈养老？我嫁出去该孝顺你们还是一样会孝顺你们！”

“咋孝顺？一年到头过年的时候给个电话，寄点菜钱，这就是你孝顺？”

叶眉见他油盐不进一下子就毛了：“那你要哪门个？我哪里都不去，在屋里把你和我妈守着，喂你们吃喂你们喝？你不是生了我一个，还有一个芽芽子，我就不信冯锦倾也愿意给你当上门女婿？”

叶建洪道：“那是我的事情。”

“你总要一碗水端平吧？凭啥为难我一个人？”

叶建洪真的笑了：“凭啥？凭我是你老子，凭芽芽子听话。你走的那一年两个人就接触认识了，石头娃就有那意思，我不是瞎子，看得清楚的很。我从来没有阻拦过他们两个人私底下干啥。但是你看看呢？啥也没有。该上门走动走动，该订婚就订婚，都是规规矩矩的。就是订了婚，芽芽子也从来没有在冯家过过夜，石头娃也从来没有在这边住过。人跟人区别就是这么大。”

说完，吐了口水在手上搓了搓，然后举起洋镐狠狠地挖下去，把浑身的气都撒在面前的疙瘩上。

“眉眉子，人不能经事，一经事就能看出来这个人的秉性。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个狼娃子，喂不熟。芽芽子对你不好？你挨打她啥时候不是护着你？昨天晚上我拿火剪抽你，她直接扑在你身上，这才一晚上，你就不服气把她攀扯出来盯着她跟石头娃不放。喂不熟，靠不住。”

说完，扬起洋镐又是狠狠地一下子。

眼睛里面好像又土崩进去了，涩的莫法，眼泪水一滚就落下去了。

叶眉却没有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