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天界和妖界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如果天妖两界在这个时候失和,重新燃起战火,必定有人能在杀戮和血腥中得到自己梦寐的利益,而那个人一定就是幕后操控这些事件的黑手了。只是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谁有这种力量和心机。
“你的意思是,天帝已经怀疑到西宸身上,要和妖界决裂了?”我忧心忡忡的开口。
“不是已经怀疑……”泉逸换了只手支着脑袋,淡淡的强调,“是一开始就没觉得他清白过。”
我心下诧然,但细想也觉得情有可原。西宸毕竟是妖界的魅君,两界面上交情再好也不过是逢场作戏的戏码,真正撕破脸来谁就都认不得谁了。
“天帝已经下了谕旨,近期内各路神仙没有天帝手谕不得擅自出入天极之渊,也不允许其他族类入我天界。”泉逸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语气怪异道:“你朝思暮想的魅君陛下只怕近些日子不能到青要山来看你了。”
我被他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不想再继续这么沉重的话题,只好沉默着不接他的话。
好在茅山也近在眼前,凝重的气氛并没有机会在我们之间弥漫延伸。我们一前一后从坐骑上跃了下来,轻车熟路的往蔚池的草庐走去。
蔚池素来喜欢凡事亲力亲为,当了这么多年的茅山之神也没有委任过一个洒扫的小仙。所以他这么一走,原本就很安静的草庐变得愈的发冷清了起来。我和泉逸以往三天两头的来蔚池这里这里串门,所以在他的草庐熟得就跟自己家似的。
趁着泉逸去拿铲子的空档,我去蔚池的药庐转了一圈,打算找一些能迅速恢复元气的丹药放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蔚池的丹药大多不注明用法,药效什么的全记在他自己的脑袋瓜子里,让我很是苦恼。我虽然勉强记得一些草药的气味,但是要我分辨由几百上千种药物混在一起炼制的丹药,我就心里打颤,拿捏不准了。
等我找了两瓶丹药揣在怀里出来,泉逸已经在香樟树下开挖了,旁边摆着的四五坛新鲜出土的美酒彰显着他的丰功伟绩。
我看泉逸一个人挖得热火朝天,挽起袖子打算过去帮一把手,却被他瞥了一眼不留情面的推开了。我瞧他那般阴沉着脸的形容,心中猜想约摸是我刚才那番袒护西宸的话,又让他心里不爽利了。犹豫再三,还是闷闷的站到一旁,没有去招扰他。
其实这四海八荒之内,真心实意待我好的,掰着指头怎么数也就只有他和蔚池两个。
元始天尊虽说对我有几分宠爱,但那仅仅是因为我是那一池碧竹中唯一修炼成仙的一株。他的爱是广博的,平等的,不怀私心的,是对众生万物悲悯的包容,不是独独对我云岫。西宸虽然一直对我体贴入微,一往情深,但他毕竟出现得太晚了。我的一颗心被锦夜伤得七零八落,已经凉了一半,他待我再好,我也回应不了他十二分的热情。
如今蔚池受了情伤封闭了灵识,躺在我的青要山不知何时才会醒来。泉逸又对我忽冷忽热,时不时的和我闹些别扭。我在这天界孑然一身,真真是半点趣味都没有。
一念至此,我竟觉得分外惆怅和落寞。
“阿岫,我问你一个问题。”泉逸大概是注意到我的沉默,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我抱着胳膊靠在旁边的香樟树上,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表示有在听他说话。
泉逸挥了两下铲子,抱出一只酒坛放在一旁,沉默了半响才道:“若是天界和妖界又要开战,你当如何自处?”
我不解的看着他,迟疑的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阿岫,你莫要对我装傻。”泉逸没打算让我蒙混过关,低着头不看我,“你知道我说的是西宸。”
“他是妖我是神,这是谁都无法改变的事实。”我摊了摊手,故作轻松的笑了笑,“他若是不念我们之间的情谊,剑指天界,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管。他妖力高深,我打不过他,大不了又像八千年前一样跑过去挡他一掌,以死明志好了。”
“八千年前你为锦夜挡了千面天妖一掌,八千年后你又要挨去西宸一掌,你当真以为自己是不死之身么?”泉逸这回是真的动怒了,看着我的眼神都冷得能掉下冰块来。
我缩了缩脖子,舔了舔干涩的唇畔,移开眼光不看他,淡淡道:“……阿逸,其实若是八千年前遇到危险的不是锦夜而是你,我也会跳出来替你挡那一掌。”
就像那时东海海皇的三太子差点把我打出原形,你二话不说,冲上去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