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我啊,还是头一回瞧见这么不要脸的姑娘……不会是把苏公子逢场做的戏都当真了,芳心暗许了吧?”另一个说话更加不入耳。说完和其他姑娘一起笑得花枝乱颤。
“住口!”苏弥的声音不大,却冷得刺骨,把在场的姑娘都吓得一个哆嗦,“滚!你们给我滚!都给我滚出去!”苏弥因为情绪太激动,肩膀都有些颤抖。
姑娘们虽然不知道苏弥为何突然翻了脸,但客人都动了怒,谁也不敢多做停留,嘴里不满的嘟囔着,甩着帕子扭着腰出了包厢的门。只有那名叫燕儿的姑娘留了下来,没有和她们一起走。
“苏公子,何必发这么大的火气,伤了身子就不好了。”燕儿软粘的靠着苏弥,贴在他耳畔悠悠吹了一口气,目光却瞄着我,“有人在这里败人兴致,甚是讨厌,不若到我房中让我好好替你消消火,如何?”
苏弥沉默半响,搂着燕儿的腰,还是不肯看我一眼:“走吧。”
我见他头也不回的走出包厢,上前一步,扬声对着他离去的背影道:“阿弥,早些回来吧,我在舒合院等你。”
苏弥没有应。
从群芳院出来,我并没有直接回舒合院,天罹魔化的事我虽答应蔚池不插手,但事情的进展我还是可以探听探听的。不过因为我去了一趟北海,耽搁了些时间,再回人间,天罹和锦夜的行踪都已经消失了。我寻摸到了天界数十位天兵天将正在返回天界的路上,气息都很微弱,像是耗损不少灵力。由此可见,天罹应该是被锦夜带回妖界处置了。
天罹一事既然已经告一段落,我也不必在追寻下去,踏着月光回到了舒合院。
舒合院的大门是半掩着的,大红色的绫灯挂在飞檐下,风一吹,左右摇曳,灯影晃动。一个修长的身影伫立在院中落满枯叶的海棠树下,匀美的侧颜沉浸在澄净的月光中,秋风拂过他的鬓角,撩乱他满头的青丝。
我顿时一阵恍惚,眼前这位男子的面额和西宸容颜相重合了一般。
“你又来迟了。”苏弥微微侧过脸,半眯着眼睛,面色清冷的看我。
我自觉理亏,歉意的笑了笑,走上前道:“我不知道你会这么早回来。”
苏弥自嘲的勾了勾唇角:“其实我也不知。”
我在来时的路上一直在酝酿如何编一个圆溜溜的谎,告诉他我离开这两年实在是情非得已,但是看到他此时幽淡的眼神,我沉默了。
我以为他还有话会对我说,比如问我这两年到底去了哪里,但出乎意料的是,他什么都没问,依然把我安置在书房隔壁,府上下人丫鬟还尊我一声“暮雪姑娘”,屋中的摆设还是我走时的样子。只是窗台前的白瓷梅瓶上多了一支碧竹,竹枝柔韧低垂,青青翠翠,宛如仲春的风中飘摆的杨柳。
我回来以后,苏弥再也没有独自出过舒春燕,闲来无事和我在院中焚香下棋或把杭州最红的戏班子请到府上抑抑扬扬的唱个半天。兰旭似乎早就忘记了当初的不快,隔三差五的便会带着新结交的文人诗友来苏宅窜窜门。苏弥很少给他们好脸色看,但却再也没有像那次对锦夜那般动了真怒。
我见兰旭这么频繁的往苏宅跑,却一次都不曾带上司徒羽,心下好奇,夜里趁他熟睡,探了探他的灵识,果真止修的魂魄已经不在他的体内。看来锦夜是想出了什么法子把止修的记忆唤醒了。
开始我因为一直关心西宸的魂魄和天罹魔化的事,不曾留意到司徒羽——当初跳了诛仙台的翊圣仙君。我在人间寻了几日,莫说他的魂魄,就连司徒羽这个人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曾经和他有过接触的人,一概否认自己认识他,我寻不到他存在过的痕迹,好像这个人从来不曾出现过一般。
夺取凡间小妖魂魄的是天罹,按理来说锦夜不会连他也抓回妖界,我打算等取到了西宸的魂魄以后,再到天界去问一问。
回凡间来一个多月,这些人的魂魄我都探了,只有西宸的,我一直没探到。因为自打我回来以后,苏弥就没有熟睡过一次,有一回我正打算进他的灵识,他却毫无征兆的睁开眼睛,用一种极其防备的眼神看着我,好像我是会伤害到他的猛兽一般。后来每每想起他的那个眼神,我就觉得莫名的心慌,仿佛被一个弱小无助的孩童注视着我正挥舞着滴血的斧头在杀戮。所以探西宸魂魄的事也一拖再拖,到现在还不知道西宸的状况如何。
“暮雪,趁现在我还是我,与我合奏一曲可好?”苏弥捏着铁夹将一枚迦南香饼置到香炉上,漫不经心的提议。
“恩,啊?你说什么?”我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