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夜虽然来了五日,却一直在后方为兵将展灵盾,没有和泉逸有过正面交锋。不过,因为锦夜亲征,士气受到了鼓舞,这几天的战事,妖界都没有吃亏。
懂岐黄之术的妖族和后备医师在战后的战场上忙忙碌碌,救治那么一息尚存的兵卒。猊珂在中间帮忙,神色很是专注,衣袍上沾了血污也浑然不知。鬼束一边和锦夜商议战策,一边将目光投向她,眼底有几分暖意。
我站在离天涯的边缘,望向天极之渊的对岸,中间是肉眼看不透的茫茫瘴气。不知泉逸此刻在那边,是否穿着破军穿过的战甲,手按剑鞘,眼中豪情万丈,想象着铲平妖界,安定乾坤……泉逸的雪鹞在天极之渊上空盘旋嘶鸣,侦查锦夜这边的军情,确定一切安然以后,振动着翅膀,一头扎进雾气中,失去了踪迹。
怔怔的出了一会儿神,锦夜和鬼束商议完,出现在我身侧,顺势搂住我的肩,看着我道:“泉逸但凡还有一丝理智,这个仗就不该打下去。我们若两败俱伤,必然会称了某些心怀不轨之人的心意。”
锦夜说的心怀不轨之人很显然就是指和天罹有共同目的的人。蓄意挑拨天妖两界的战争,然后从中获取不为人知的利益。
止修到底是不是泉逸杀的,其实还有待考证。因为妖界的兵将仅仅只是看到泉逸亲自捧着止修的头颅而已,并没有看到泉逸杀人。当然,就泉逸由始至终都没有站出来澄清,也没有说止修是死在谁人之手这两点来看,妖界的兵将对他深恶痛绝也是情有可原的。
我们现在需要的,还是一次和泉逸面对面对质的机会。
我问锦夜:“倘若天界愿意主动停战,你可还会为了止修,取泉逸的性命。”那次他在怀月面前说的那句话,在我心里就像一个无可预期何时会炸开的炸弹。杀戮者必须要做好被杀的准备,这我不是不懂。只是,如锦夜当真要替止修报仇,莫说蔚池不会善罢甘休,我也不能在心平气和的面对他,更别说……和他成亲了。
倘若我和锦夜之间存在了仇恨,即便是有爱,只怕也很难在一起。
锦夜默然半响,看着我,嘴角上挑,笑容邪逸却又很舒心:“岫儿,你还记得上次你问我,我的初衷是什么么?”
“记得。”我点头,“但你没有回答我。”
锦夜执起我的手道:“我现在回答你可好。”锦夜顿了顿,也不等我回答,缓缓的开口:“一隅安谧,有你在侧。”
雪鹞的嘶鸣划过昏沉的天空,一个清朗的声音含着笑意,宛如划开混沌的一泓泉流一般传到我的耳边:“好一个一隅安谧,有你在侧。锦夜小子,也算老子没有看错你。”
我循声望去,只见雪鹞宽展的羽翼下,一个散发阔裳的身影飘然落下,衣衫发丝不乱分毫。
“蔚池!”我光听他说话的语气还不敢确定,现在看清他的面容,真心的欢喜,“你怎么来了?”
蔚池一挑眉,微微不悦的扫我一眼:“怎么?老子不能来么?……还是说老子来得不是时候,打扰了你们二人的亲密?”
我微窘,过去拉他:“蔚池上神驾到,哪有不欢迎的道理,只是我们这里可没有茅山上那么好的酒招待你,不知道你愿不愿坐下来和我们小叙一番。”
锦夜也过来,面上带着浅淡却不是礼仪的笑意,道:“蔚池上神既然来了,就请到帐中坐坐。岫儿时常念及你和泉逸上神,你难得来一次,多陪陪她又何妨。”
“老子今日是来找你小子的。”蔚池弹了弹衣袖,双手背在身后,晃了晃脑袋,对着我道:“走,小丫头,前面带路。老子有事要找锦夜小子帮忙。”
我边走边调侃他:“真是奇了,蔚池上神也有请人帮忙的时候,我活了这几万年,也是头一回见到。”
蔚池曲起手指敲我的脑门:“怎么?小丫头,你这还没过门就开始心疼起相公来了?……放心,老子需要他做的事,对他来说不过举手之劳,赴汤蹈火的事,老子可不敢让他干。”
边说着,三人就走进了锦夜的主帅大帐。
大帐的外面施了结界,在里面的言语,外边的人都偷听不见,就连天界那边射过来的箭矢也无法穿透,在里面议事,机密又安全,没有什么可顾忌的。
我原本就很在意止修死在天界一时,蔚池一来正好可以替我解除困惑,一坐下便将这件事提了出来。蔚池的答案有些在意料之外,但对我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
“老子和小逸当时就在凌霄殿门外守着,里面只有紫薇天帝和长生大帝和离朱那小子,也不知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