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中三年,至少还没见过真正忤逆他的人能活久的。
更别提他自己会去像这样认真的反思什么或者是指责自己了。
“后来那人便找到我,说可以帮我找到你,我就什么也没想,听他们说的做了,现在后悔也已经晚了。但是那时候那几天我似乎就是特别的急,整日做梦都是你的样子,我甚至想了将整个沈家都杀光了逼你出来......”盛垣说到这里竟然叹了口气,这养尊处优的京城王爷竟然也有烦恼的时候。
“直到你将人救走的时候我才恍然大悟,我这是在让你恨我啊。”
门虽然关了,但是仍旧有细微的光透了进来,两人对坐,盛垣半边脸都没在黑暗里,只有一个侧面轮廓被那半边的光照的异常清晰。他常年高昂着的头颅如今低下来竟然也让人觉得有些可怜,连平素带了点戾气的五官都变的温柔起来。
沈允之动了动唇,到底没发出声音。他现在死水一滩的心里,除了恨,似乎再也挤不出其他的感情了。
“之后我便沉寂了一段时间,叫守在你家的人都撤了回来,还有府里的沈家人也都放了回去。只希望你能原谅我一点。允之,我真的还是爱着你的,我也不相信你对我已经完全没有感情了!”
这是他心底最深处的话,盛垣说到这里,忍不住激动了起来。一双眼睛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灼灼的看着面前一动不动的少年。
“我爹死了。”因为一夜没有说话,沈允之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是他语气却又平静的可怕,盛垣心中一紧,总觉得他这是带着极端的恨才会有的声音。
当初他除了在沈云清刚一被抓进府中的时候下去审问了一番之外,其他时间就再没下去了。沈云清到底被那人折磨成什么样,他也不知道,一直等到沈允之将人救走,他大怒之后便也一直理所当然的以为没有事了。
毕竟他们江湖之人,命总是硬一点,没有那么容易死。谁知道当初那姓赵的竟然将人折磨的这么严重,沈允之竟然说沈云清已经死了......
盛垣浑身僵硬了片刻,再多准备好的甜言蜜语也说不出口了。怪不得他竟然对自己这么冷淡,原来沈云清竟然已经死了。
沈云清来的时候怎样他是知道的,四十多岁的年纪,在江湖中又是呼风唤雨,平阴剑法练得几乎可以横着走。即使是刚刚受了伤,当时看起来也是没有一丝妨碍,照样冲着自己大骂,挣扎的动作连他自己看了都怕......
但是他现在却已经死了。到底在他没有管的那段时间经历了什么,才能将一个好好的人折磨致死。虽然他自己以往下手的时候往往比这个还要狠,但是现在竟然也有些害怕了起来。
“我真的不知道。”
盛垣说完这句话,身体便泄气似的弯了下去,虚靠着椅背,刚刚抬起的头又低了下去。
沈允之没想过自己竟然真的会有因为这事质问盛垣的一天。他心理上虽然清楚在沈家的整件事中盛垣不过是个被魔教利用的棋子,但是仍旧想把他也一并归为凶手里。若不是他把人抓起来供那赵天和折磨,爹爹也不会到那无药可救痛苦致死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