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还想吸一口，当她倒在老六怀里的时候，已经昏迷过去，好像只能听到呼出来的气息，几乎听不到吸进去的气息了。

老六看着青云那张灰白的毫无血色的脸，心里突然十分骇然。他摇动着青云的身体，惊恐地叫着：“喂，喂，你醒醒，醒醒呵。都怪我不好，都是我害了你，你醒过来好吗！”

老六抱着青云软绵绵的身体，把脸伏在她的头发里，失声痛哭。

“现在光哭有啥用？赶紧送医院吧。”闻声赶来的保姆周姨拿过一条裙子，套在青云赤裸的身体上，然后扯几张餐巾纸递给老六。她生气地说：“我说，你别在这里哭了，我又不会开车，是我去叫保安开车呢，还是你自己开？她在这个屋子里已经圈了好几个月了，身体再好的人，也受不了啊。”

老六抬起泪眼看了看周姨，他好像有点回过神来了，赶紧擦掉脸上的眼泪，对周姨说：“好的，我这就送她去医院。”

周姨说：“我看我得跟你去，你一个大男人，很多事情都不方便。”

老六点头答应着，抱起轻飘飘的青云就往屋外跑。

一路上基本都是绿灯，非常顺利地赶到了医院，好像上苍有意倦顾青云，不想收走她年轻的生命。

急救室门口，老六和周姨坐在门外的一张长椅子上，他两个胳膊肘撑在膝盖上，两手抱着头，回想着与青云相识的这几个月里发生的事情，他越想越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

他转过身问周姨：“我是不是特别坏？我怎么突然觉得我真的是个混蛋。”

周姨伸手摸摸他的头，说：“你呀，心地倒还不坏，就是有时候只管讲义气，不太明辨事非！”

他把周姨的手拉过来，放在他的脸颊上，说：“一个坏人想要做回好人，是不是特别难啊？就像是，就像是黑色的澡盆再怎么发誓也不会变白，乌鸦就是洗上一两百次也不会变成白天鹅，我前半生都是坏人，现在想改好也难了！”

周姨笑着说：“你呀，就是个混世魔王转世，一天不干点坏事，哪儿好像都不得劲儿。但是，你其实有一个很大的优点，是很多人，甚至连你自己都忽略掉了的一个优点，那就是‘善良’，在你心里的某个角落，它还占有一席之地，这样看来，你就不是无药可救。”

老六不相信地望着周姨，：“我还有救？”

周姨说：“是的，孩子，你还有救的。听我说，你就先从救青云这个可怜的孩子开始，把你内心那份善良唤醒吧。没有谁，天生就是应该做坏人的！”

老六哭了，他无声地抽泣着，嘴里喃喃地说：“谢谢，谢谢您还相信我。求老天保佑青云，让她好好地活过来吧。她只要活过来，我一定帮她把毒瘾戒掉，她不是喜欢跳舞吗，那就让她去跳，找个教练到家里来帮她辅导。周姨，你知道吗，她那个时候跳的真心好看，我他妈怎么就鬼迷心窍给她打针了呢？！”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急救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老六走上前迎着医生问道：“医生，请问她的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说：“心跳和血压都已经基本稳定了，你们最好不要打扰她，让她好好休息几天。”

老六高兴得握着医生的手不放松。

医生说：“你是病人的家属吗？”

老六愣了一下，然后点头称是。

医生说：“那你要做好心理准备，病人怀孕了，已经快三个月，但这个孩子明显是不能要的，你也清楚她服用了什么，所以，你们商量一下，等病人身体恢复几天，最好做人工流产。”

老六好像被人一棍子打蒙了，青云，有了他的孩子！

三十好几的人了，从来没有想过要给自己留个后代，现在猛不丁听说青云的肚子里竟然有一个孩子，他简直气恼地想抽自己几个嘴巴！

医生看着老六气愤的神情，不解地问：“怎么，你不知道她怀孕？”

老六说：“我，我不知道。但是，医生，我，我很想要这个孩子。有没有办法保住孩子？”

医生说：“我劝你最好不要考虑保留，因为母亲吸毒，孩子会通过胎盘吸收毒品，直接影响胎儿的生长发育，严重的可能导致畸形。虽然20周左右可以做排畸检查，但是，从优生学角度来讲，我建议拿掉会好一些。你们都还年轻，等她把毒瘾戒掉之后，你们可以再孕育一个健康的孩子。”

老六神情暗淡地低下了头。

医生匆匆走了。这时候，急救室里走出一个护士，她对老六说：“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