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甪直门,从乾元殿边上那长长的甬道穿过去就是后宫。只是到了那处,雪盏便被内侍挡在了外头。
内侍恭敬的一揖道:“楚夫人,主子说了,只能您一个人进去。”
闻言,木棉的眼睛微不可见的闪了一下,主子,这个称呼好像宫里有很多啊!
不过,她自诩善解人意,怎会因为这种事情为难别人呢。
客随主便,人家说不许,那就不许吧!
谁家还没有一两个奇怪的规矩呢?
笑笑对着雪盏道:“既然只能我一个人进,那你就在此等着,想必,我也去不了多长时间。”说完,将自己怀里捧着的手炉递给了她。
前往后宫的长长甬道口风格外的大,那守着入口的小太监裹着厚厚的斗篷还是冷的瑟瑟发抖,几乎要蜷成了一坨。
让雪盏这么一个小丫头在这种地方站着等,显然是有些不人道,就算是抱着手炉。
“我若是一时半刻出不来,你就去马车上吧!”吩咐了一声,转身就跟着那传旨的内侍朝里面走去。身后传来雪盏的声音:“夫人放心,奴婢知道的。”
木棉点点头,雪盏是个极聪明的。
早上皇帝派人宣自己,阿楚借口将人打发了,如今又有人里宣,却说是阿楚的意思。
“公公,是皇上召我吗?”
内侍低声道:“夫人到了便知。”
只字不提皇帝。
木棉心中了然,怕是召见一事另有文章。
就是不知道这是皇帝的主意,还是后宫之中某位“主子”自己的主意了。
不管是谁都无所谓,跳梁小丑而已。日子正好无聊,陪这些人玩玩也是挺有意思的。
想了想又问道:“公公,相爷也在吗?”
内侍的声音低不可闻:“自然。”
木棉眨了眨眼睛,有些意思。楚凌恒是真的在宫里还是被什么人或者事情给绊住了?即便他体内的毒没有解,但是要绊住他也得要不小的动静吧?
这个召自己进宫的人究竟想干什么?
既来之则安之。
她倒是要看看,大正月的,这些人闲的又要出什么幺蛾子,连十五都等不及了,赶上趟的犯贱,也真是够够的了。
内侍带她去的不是东六宫,而是属于西六宫的琼花宫,折桂殿。
东六宫,那是皇帝以及后宫嫔妃所住的地方,西六宫,却是先皇留下来的太后太妃以及没有出嫁的帝姬该住的地方。
长菘帝姬虽然是嫡出,又与当今皇帝关系不错,可是到底还是帝姬,也不是一母所出,自然也不会例外。
不过,她的琼华宫到不像别的宫殿,一宫六殿住几个主子,琼华殿里琼楼玉宇,只有她一个人和许许多多的内侍宫婢。
木棉虽然没有来过皇宫,但是她前世是逛过皇城的,而且,就算是没有逛过,皇宫的格局,她还是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虽然不知道这西六宫的琼华宫里住的是哪位主子,但是绝对不可能是皇帝。
进了折桂殿,内侍却没有进去禀报,而是将她带上了走廊,沿着那雕龙走凤的柱子栏杆,一语不发的带着她沿着曲折的回廊一直向前。
折桂殿后面是一处莲池,这个季节,池子里面满是枯朽的莲茎,映着那碧青的池水,和着那飘荡的浮萍,别有一番凄美的景致。
长廊的尽头是那池子出水的地方,架着一座极别致的石桥,石桥的一侧是一座雕着嘲风的八角凉亭。
远远的,便见那轻纱随风舞动,纱帐之后,人影绰绰。
木棉回头,那带路的内侍竟不知何时已经匿了。
她依旧屏住气息,静气凝神的朝那边走过去。
凉亭里的两个人她都认识,只是,她很意外。
楚凌恒和长菘帝姬。
一时间,她竟然有些想笑,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楚凌恒了,没有想到,是自己太自以为是了。
大概,让自己进宫的就是长菘帝姬了。
她想做什么?想让自己知道,楚凌恒和她在一起,然后知难而退?木棉抽了抽唇角,她大概还不知道自己有个毛病。
那就是,对于自己不再想要的东西,宁愿毁了,也不会去便宜了别人。
倒不是说她有多心狠手辣和变态,而是习惯如此。
事无大小,但凡让她不愉快的人和事,她向来都会让对方更加的不愉快。
人生苦短,她是不会委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