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心不是那种怯懦的小丫头,也被那血肉模糊的样子膈应的不清。到现在她都还没有弄明白,在归珑院当差是多好的事情,金盏为什么会背主,会被花月奴哄骗。
她也只是一介仆婢,金盏死了,花月奴也死了,没有人给她解惑。她只有将这份疑惑装在心里,做事越发的小心谨慎,生怕出错。
楚凌恒没有在归珑院陪木棉就是因为花月奴的事情。本来无需他走这么一趟,可是还有莫痕在。莫耶因他而死,花月奴又不在了,留下这么一个孩子他总是要妥善安置。
莫痕已经知事了,知道自己娘亲死了,趴在尸体上嚎啕大哭。
楚凌恒负手于背后,站在院子外头许久。
他始终想不明白花月奴为什么会对木棉动手,难不成就因为他们成亲的时候莫痕被掳走?要是因为这个,要怪也该怪他楚凌恒才对,是他安排不妥才让吕公望有机可乘。
或者,花月奴是觉得木棉死了比杀了楚凌恒更能让他痛苦?
倒真是个聪明的,只是这份聪明用错了地方。
他嘘了一口气看着院子里头。院子里的人都被关了起来,空荡荡的,伴随着那哭声让人听着瞧着莫名的揪心。
伤了木棉他自然是不会姑息,可是花月奴死的如此干脆利落,再听莫痕那撕心裂肺的哭声,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将莫痕送去顾倾川那里,花月奴,和莫耶葬在一处吧。”
暗中有人应声,他这才抬脚朝半山腰的归珑院走去。
此时,正是万家灯火起时。
穆家果然如楚凌恒说的那样上了折子,皇帝准了之后第三日一家人便收拾好前往横山渡。
穆家加上木禾只有六位主子,穆衡山和穆君萧兄弟俩要走,那么木禾木絮自然是要跟着走的。
走的那日已经是十一月,寒风簌簌,北地的路上清早都冻硬了,车轱辘从上面撵过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声音不大,却格外的刺耳。
穆君萧和穆君逢骑马,剩下的人分坐三个马车,后面还跟了三辆马车,带的都是一些行囊。穆家府邸里的人都是从战场上退回来的伤残,此番都留了下来,只走了一个林长贵。
穆家虽然走了,可是府邸却是不会动的,也算是给了那些人一个安身之所。
那车里的行囊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除了必须的嚼用大都是一些药材。
北地寒凉,许多东西都缺,这药材更缺。
马车刚刚从北门驶出不远就停了下来。
官道入口之处停了一辆马车,楚凌恒早早的就下了马,待见着穆家的马车到了跟前这才伸手掀开帘子,将木棉从车上扶了下来。
厚厚的斗篷照在木棉身上,原本就纤瘦的人看着愈发的羸弱。这几日孕吐并不明显,却吃不下去东西,越发的嗜睡,吃饭的时候都犯困,不过几日功夫人就瘦了一圈,看的人忧心。
她有孕的事情并没有说开,旁人只道她身体尚未痊愈,毕竟先前那般的凶险,可以说是已经进了鬼门关的人,能活下来已属万幸。
穆君萧远远的看着楚凌恒就勒住了缰绳,翻身下马大步朝他走去,还没有到跟前就看见被他扶下来的木棉。
许是寒风过于凛冽的缘故,断头流血不流泪的汉子这会儿眼眶竟然红了。
木棉喊了一声“爹。”
穆君萧半响才哎的应了一声。
穆君逢只来得及喊了一声“丫头”穆衡山就下了马车。
木禾几个听见动静也掀了帘子看,见着她哪里还能坐的住,三个人争先恐后的跳下马车朝她跑过来“长姐!”
“姐姐!”
不过是大半年功夫,三个年岁相差无几的孩子少年再也不是懵懂无知的孩子,心里再怎么激动也没有敢纵着性子冲过去,在里她两三步的地方停住了步子。
木絮吸了吸鼻子看着她。
她招招手,小丫头才走过去喊了一声“长姐”,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
木棉笑道:“在府里养了半年倒是捂白了,回头到了边关怕是要不了多久就又成小黑丫了。”
木絮伸手抱着她,眼泪不住的往下掉。
木禾和穆晨光到底是男孩子,十四岁不大,却早已是知事的时候了。站在一旁看着木絮抱着木棉肆无忌惮的流眼泪心中有些羡慕,半响只道:“长姐,你一定要好好的。”
木棉点点头:“我们都好好的。”
穆君萧看着楚凌恒,半响只留了一句话:“好好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