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我楚军之中是混了细作进来?”否则穆衡山临走之前怎么回叮嘱这个。
不许她出院子,以防不测?
算起来,穆衡山已经走了六日,前几日温时弼和孟许恒每天都到院子里来喝茶说话,孟许恒在外游历,奇闻怪谈多之又多,还有那些天南地北各种不同的风俗民情,样样都是那么的新鲜。桑榆在来横山渡之前从未出过京城,自然是感兴趣的很,所以一直在院子里听他们闲聊,所以就一直没有想过要出去。
今日是睡醒之后两个人突然都没有在,睡梦中迷迷糊糊的好像又梦见了什么,她心情烦躁这才想着要出去走动。
若非如此,怕是也发现不了什么倪端了。
听她这样说,温时弼道:“不能确定,只是以防万一,你眼下不必寻常,小心总是没有错的。”说完,下意识的看了看桑榆的肚子,按时间推算,临盆之日早至,却迟迟不见动静,但愿不要推后太久,否则就真的有些麻烦了。
正说着话,有水滴直接落在他手背上,他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微微蹙眉:“下雨了,你回屋吧!”
桑榆也瞧见了低落在自己裙子上的雨滴,让识香雁书扶着她起身,抬头看着天道:“也不知道将军他们眼下情况如何了,这雨来的有些不是时候啊!”
夜半的时候,桑榆梦魇了,她梦见浑身是血的穆衡山,那身上脸上都是血,满脸的血污让人看不清楚他的真实模样,但是桑榆却知道,那就是穆衡山。
她惊悸的醒过来,一身湿漉漉的全是汗,翻了个身正要喊人,肚子突然就是一坠,然后就一阵阵的抽痛起来。
“识香,识香!”
今夜守夜的是雁书和舞衣,听见她的声音忙起身点灯进来,却见她满头大汗淋漓。
雁书一惊,上前握住她的手道:“郡主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桑榆狠狠的嘘了一口气道:“肚子,我肚子疼,我是不是要生了,你去喊师父喊徐嬷嬷过来。”
雁书闻言一愣,惊的呼吸都急促起来,连伞都没有拿便朝后院冲去,等到了后面门口,整个人被那瓢泼大雨浇了个透。
这雨越下越猛,原本黑漆漆的院子里头突然就晾了起来。
徐嬷嬷这几日睡的本就不踏实,听见雁书拍门,忙不迭的起身,披了斗笠去前面。
稳婆早在半月前就安置在了后面院子里。
徐嬷嬷到前面不久,胡嬷嬷和两个稳婆也来了,院子里大门口和堂屋门上的灯笼亮了起来,桑榆住的屋子里更是点了好几盏灯。
稳婆来了之后和徐嬷嬷还有阮氏留在屋子里头,剩下的人都去了外头。
徐嬷嬷和阮氏将桑榆从床上架起来,阮嬷嬷道:“郡主,现在刚刚发动,若是能忍住,可以起来走动一番,奴婢让丫头去厨房煮了面条,等会儿你要好好吃一些,等后面才有力气。”
肚子的阵痛让桑榆难受的紧,她素来胆子大,可到底也才十六岁,头一回经历这种事情,即便是想装作镇定也装不出来。
好在她听话,徐嬷嬷既然是安王求了皇上从宫里送来的,自然是可靠的,自己不懂听她的便是。
穆家院子里突然灯火通明,守门的赵奎等人瞬间惊醒,连带的对门灯也亮起来。不久,温时弼和孟许恒就带着斗笠披着蓑衣上门。
温时弼的手里提着药箱,为的就是以防万一。
几个人到房檐下,将湿漉漉的斗笠和蓑衣放在外面进了屋。
很快,胡嬷嬷指挥着人将两口大锅里面添满了水烧滚,小炉子上温着棒子骨熬的汤,彩楼很快就弄了一碗骨汤面送进了屋。
桑榆其实不饿,她睡前还吃过东西了。可是她这几个月胃口特别好,眼下心里还发慌,喝着面汤滚热滚热的似乎能让她心里好受不少。
一碗面被她吃了个精光,连汤都喝的一干二净。
吃完东西,阮氏道:“累不累,要不要上床躺一会儿?”
一个稳婆道:“夫人若是不累还是走动走动,这样子宫口开的快,羊水破了胎儿出来的也快一些。”
温时弼和孟许恒坐在外面听着屋子里的动静心都揪到一处去了。
温时弼早上还给桑榆把过脉,徐嬷嬷也给看过,胎位很正,可是如此心依旧悬着。
桑榆在屋子里走动了几回,那痛楚就明显的频繁了起来,她忍不住哼出声。
徐嬷嬷便道:“郡主若是还能坚持的住就不要躺着,躺在那里比这般走动更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