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麻药过敏,根本不能使用麻醉剂。
她对疼得忍耐力向来很低,此时她的眸光几乎都是涣散得。
手术刀破开她皮肉的时候,他几乎抱不住她。
“我疼……”她脸色如霜,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下,细白的牙齿,用力去咬向自己的唇瓣。
郎锦洋连想都没有想得,捏住了她的下颌,低下头,堵住了她的唇瓣。
手指不由得松开。
她的牙齿,却没有咬下来。
深黑澄澈的眸,看着他的,涣散的眸光,有了焦点。
她就那么看着他,慢慢的,眸底有了怜惜。
原本剧烈挣扎的身子,就这样软了下来。
拼命想要推搡他的右手,轻搂住了他的背脊。
他同样紧绷的,被重汗湿透的背脊。
她伸出了舌头,轻舔了一下他的唇瓣,额头抵着他的,轻声问:“六年前,你也很疼是不是?就像是我现在这样?不,比我现在这样还要疼……”
他被她推下楼,躺在血泊之中。
后来,那个变态又让人一寸寸打断了他的腿。
她的眸底,再度升起了泪光。
“嗯,很疼。”他同样轻抚着她的背脊,她全身上下都湿透了,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这是重逢之后,他第一次开口提起他被她推下楼的情况。
可他的感觉,却仅仅用这两个字就揭了过去。
“我醒来的时候,只有我依旧躺在地面上。我知道你肯定吓坏了,我知道你肯定是去找人救我,我知道你肯定会回来的。可是,我却不知道你出事了……”
看着他不再有恨意的双眸,江月下知道他终于相信她所说的话了。
江月下下意识的又想要去咬自己的唇瓣,可唇瓣却被他的手指轻抚着。
“别咬。我会心疼。”他轻声道,“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为什么会找上你?”
“我不知道……”眼前闪过了那张银白色的面具,那双流淌着危险邪恶的双眸。
江月下眸子里面露出深深得恨意,“他一直都带着面具,我不知道他到底是长什么样子。他说,让我把慕家的香水秘密交
出来……我不知道究竟香水有什么秘密!”
“慕家……”他的眸子里面闪过了深思。
“我的父亲是慕泽,小有名气的调香师。”手臂的疼,让江月下脑海几乎一片空白。
她紧紧抓住了郎锦洋的手臂,语气激动道:“小狼,那个人真得很恐怖!我父母已经死了,我不想你因为我再出事!他这次对你下手,就是为了警告我!”
所以,她奋不顾身得去救他,跟爱无关。
只是因为不想连累他。
郎锦洋眼角余光看到医生已经挖出了子弹,包扎好了她的伤口,悄悄得离开。
他松开她,扶着她躺在病床上。
“你别怕,我不会有事的。”他淡淡道,“等到你伤好之后,离婚的事情再谈。”
他还是想要和她离婚?
江月下看着他有些冷然的脸,右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她轻声道:“我们不离婚好不好?你现在已经知道了当初不是我命人去打断你的腿,你不要恨我了好不好?”
“我不恨你了。”他把她的手放了下来,站在床边,第一次以几乎可以说是心平气和得眼神看着她。
“江月下,我不可能会要一个对我心怀愧疚的女人做我的妻子。离婚,是我们唯一的出路。你懂吗?”
“我不懂。”她开口,声线隐隐颤抖:“我不要和你离婚。我要跟你过一辈子。”
“赔上你的一辈子,为我这条腿赎罪吗?”他轻笑了一声,“那又能改变什么?我这条腿到底是瘸了。”
听着他轻描淡写得说着自己的腿瘸了,江月下只觉得自己的心,针扎一般的疼。
“你给我时间,我会爱上你,一定会。”右手再度拉住了他的,微微用力,他的身子压向她的。
她漆黑的眸子里面,都是固执的光芒,她的唇吻向了他的,“我们相依为命了十五年,分开了六年。余生,我想要继续和你相依为命。”
她的眼神,那么认真。
她的唇瓣,那么香软。
她说的话,那么动听。
郎锦洋的眸一瞬不瞬得看着她,像是要望进她的内心深处。
像是要望进她内心深处隐藏最深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