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艺术生吓得又后退了几步。

水蟒见艺术生后退，重新往陆铭身上靠去。

陆铭纳闷，难道这水蟒把自己当成主人了？如果有这条水蟒在下水道中开路，确实事半功倍。

三人一蟒在地下室行进着，艺术生总是喋喋不休，大概因为一直独自作画，很少遇到人吧。至于水蟒，恢复了神智后，虽然爬行起来仍然很勉强，可是却对路过的老鼠等情有独钟。

“你都画些什么？”李敏饶有兴趣道。

艺术家神秘兮兮地说：“到了你就知道了！前面就是我的画廊了。”艺术家越来越兴奋，手舞足蹈，在探照灯映照下，就像魔鬼在跳舞。所谓画廊就是墙壁涂鸦，在那里有一个脏兮兮的背包，地上摆着各种喷漆罐之类的。

他立刻拿起喷漆罐，对着一条女人的大腿开始喷绘。

李敏疑惑地问：“这幅画是什么题材啊？”

艺术生不以为意地说：“男人和女人在地下进行肉体交易的画面。”

李敏的脸顿时红了：“你，太不要脸了吧！”她赶紧往陆铭那边挤了挤，难道下水道的都是色鬼？

艺术生双眼散发着火热的光芒，双手拿着喷漆在虚空中随意喷洒着，好像连空气都成为他的画布：“嘿嘿，你不是问我画什么吗？我画的就是这个地下世界！他们的欲望、麻木、疾病与死亡，还有一点点光明！”

那一刻，两人感到艺术生家的气质发生了变化，他的就像是无穷无尽的灯塔，照亮了这个黑暗世界！

陆铭与李敏对视一眼，也许艺术家总是能用自己的激情感染别人吧，也许他们总能拥有扭曲现实的能力。

许久，他不再随意喷洒，而是对着墙体继续喷绘着，旁若无人。

李敏和陆铭借着探照灯仔细观察画面，每一幅画都旗帜鲜明地表示这是地下道。没有窗户与光明，唯有偶尔出现的井盖和冰冷的墙壁。

他们行走在画廊中，想起了远古人在山洞内壁留下的壁画。也许在世界末日之后，大地被夷为平地，下水道里的涂鸦会是人类文明的硕果仅存。那时候，外星人造访时，看到涂鸦，会认为人类罪有应得吗？

只是，两人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怎么都是男女之事，难道就没有别的吗？一幅画中，女人渴望地仰头而望，下水道井口，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爬下来；另一幅画中，西装皮鞋全部放在墙角的篮子里，只有纠缠在一起的四条腿；还有一幅画……

看了半天，两人都面红耳赤，不想再去看了。这就是审性疲劳吧。

艺术家很快又开始涂鸦，刚才瞬间绽放的光明顿时熄灭。他如此专注，好像与黑暗融为一体，惟其如此，才能更好地了解黑暗。

下水道，或者说地下世界发生的一切，本就是不为人知的，更没有人去关注。然而这不代表这里发生的一切不值得关注。恰恰相反，地下世界更加值得关注，因为光天化日之下被压抑的本我在地下世界肆无忌惮地释放。还原一个真实的人。

他是如此专注，以至于陆铭都不好意思打扰了：“你继续，我们不打扰了，先走了。”

他没有吭声，陆铭与李敏对视一眼，往深处走去。

“你们要去哪里？”艺术生竟然发话了，口气是如此严肃。

他在作画和平时简直是两种人，平时是如此逗逼，作画时则异常严肃。

陆铭也不再嬉皮笑脸，转而严肃地说：“我们去寻找地下拳场。”

就连艺术生都倒吸了一口冷气：“你们去那里做什么？连鬼都不想踏足那里啊！”

“看来你知道了。”难道地下拳场即便在地下世界也臭名昭著？

“地下世界没有不知道的，但我劝你不要去。”艺术生打了一个寒颤。

陆铭咧嘴一笑：“咱们可不是吓大的。”

陆铭的脸上竟然散发着同样的热情，艺术生愣了愣，随即一笑：“也是。”

“那你带路吧。”这样就轻松了，只要知道路，从地面上到达指定下水道入口，然后潜入，搞定。

“我不知道啊。”艺术生无辜地说。

“你不知道地下拳场在哪里？”陆铭有点恼怒，这小子神神道道的，难道最后什么都不知道？

“我只听别人说过，从来没去过。”他老老实实说。

“那你能带我们去人多的地方吗？”陆铭有点不耐烦了。他来地下世界可不是为了看涂鸦。

“这个倒是能。”他如释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