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晓云上大学的地方,是在山东的一座沿海城市。学校的外面,就是碧波荡漾的大海。从她们学校的宿舍中,就能听到大海的涛声。那天是星期天,她坐在宿舍的窗口,看着远处湛蓝的海面上,点点白帆映在夕阳中。她想起了我——。
给我寄出那张白纸的时候,她哭了。这不是她的决定,是父母逼着她做的。那天,她的父母来学校里看她,从她的口中知道,我就要上前线了,说什么也不同意我们继续交往下去。她,一个名牌大学的大学生,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而我,只是一个当兵的。更何况,万一在战场上有个三长两短,或者受伤留下残疾,那个时候再与我分手,岂不背上骂名?这时,她犹豫了,知道父母不会害自己的。可是,信纸扔了一张又一张,始终无法写出分手两个字。最后,她只好把一张白纸塞到了信封中,似乎这样,才能减少自己心中的痛苦,才能减少对我的伤害。
父母走了以后,她整日以泪洗面,每天都会独自面对着大海流泪。她又给我写过几封信,可是,我已经上了前线,部队的驻防地址是保密的,我没有收到她的来信,她也没有收到我的回信。她的心凉了,难道,我真的不再爱她了?比她高一个年级的学长追求她,她拒绝了对方。此时,她的心里已经容不下别人了。
就在晓云默默流泪的时候,南疆的部队医院中,常颖独自坐在那棵棕榈树下,手里拿着我送给她的弹壳,她用红绳子拴在弹壳的尾部,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虽然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子弹壳,可是,在她的心里,比自己那条金项链还要宝贵。
常颖从小生活在一个部队家庭,父亲是一名师级领导,母亲曾经是一名医生。但是,在她五岁那年,母亲因病去世。后来,父亲又给她娶了一位后妈。可是,她始终忘不掉自己的母亲,经常一个人拿着母亲的遗物流泪。父亲疼爱自己的女儿,终生没有要第二个孩子。不过,常颖也没有再喊过一次妈。因此,她和后妈的关系一直冷冰冰的,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不是这样。
这时,常颖的眼前出现了我的面孔。一副典型的北方人的模样,英俊中带着刚毅,炯炯有神的眼睛有时又带着一种顽皮。常颖笑了,摸摸自己的屁股,脸微微一红,自言自语的说道:“真坏,下脚那么狠。”她的眼前又出现了那一幕,我手里提着枪,瞪着眼睛大声喊叫的模样。就不会好好说话?常颖心里想到。此时,她感觉自己的脸热乎乎的,难道是自己的脸红了?
突然,于芳从后面跑了过来,吓了常颖一跳。“常颖姐,在这里干嘛?”于芳那张清秀的面孔出现在常颖面前。常颖莞儿一笑,露出一对小酒窝,轻轻地摇摇头,没有说话。“常颖姐,戴的什么项链?”于芳看到常颖脖子上的红绳子,问道。常颖笑笑,从衣服下面拿出那一枚子弹壳。
于芳一撇嘴,说道:“我以为啥好东西呢?原来,就是一个子弹壳。”于芳把玩着那枚子弹壳,突然盯着常颖,问道:“说,上前线,是不是遇到相好的了?”常颖故作生气的一瞪眼,说道:“别胡说。上面整天打仗,哪儿有时间谈情说爱?再说了,这话要是传出去,人家还不得受处分?”于芳笑了,缠着常颖问道:“说说,到底是谁?那个他,长什么样?”常颖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幽幽的看着远山,说道:“他,穿着一身草绿色的军装,背着一支冲锋枪。这是一个普通的战士,也是我们的战友。每一个战友,都那么可爱,都是我喜欢的人。”说到这里,她看看莫名其妙站在那里的于芳,突然问道:“你喜欢老山兰吗?”于芳点点头,哪个女孩子不喜欢花花草草?“712高地上,硝烟中绽放着一棵老山兰,它经历了炮火的洗礼,目睹着枪林弹雨,它,依然在峭壁上挺立。虽然,它也曾受伤,但是,它依然那么美丽。”
于芳怔怔的看着常颖,一棵普普通通的兰花,为什么让她这样感慨?也许她不会知道,我就是常颖心中那棵老山兰。
712阵地上,连部下达命令,对面的敌人又在集结,可能有什么异动。命令我们派出人进行侦查。我们几个班长,在排长那里争得面红耳赤。不过,最后还是我争到了任务。我们是排里的尖刀班,这样的任务不给我还行?排长看看我,还是有些不放心,说道:“这次,任务艰巨。要想靠近敌人的阵地,必须要经过敌人的雷区。这次任务,一定要小心!”
排长的眼神中,我看到了浓浓的战友情。排长大我六七岁,说话的时候总是语重心长的。我们这些战士干活的时候,排长总是抢过去,“你们这些孩子啊,就不会干活。”听排长这话,好像比我们老了一辈人。这也不怪他,